还是跟我记忆里一样,潦潦草草,不注意细节,连头发都擦不干。
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不说。在沉默间,江户川冷哼了一声,顺势故意用力甩着头。见头发上的水溅到我身上,他才扬着嘴角坏笑起来。
(幼稚……)
我用纸巾把溅到手机上的水擦干净。不小心被我摁开的手机显示的时间是17:21分,离一天结束还早。
江户川乱步坐在床边上开始看旅馆提供的晚餐指南,估计他的计划就是洗完澡后美美地吃完一顿饭,然后再吃一堆零食后,就去睡觉。
江户川乱步低着头的时候,他突然发起声:“你在做什么坏事?”
因为这句话,我一下子懵住了,下意识看向紧闭的门扉,最后才不确定地说道:“你在对我说话?”
“屋子里面除了你,还有谁?”
(不是说,不要和我说话了吗?)
我觉得,下次江户川乱步再轻而易举地许下什么诺言的话,我一定要附加一些条件。
“我没有做什么坏事。”
我实话实说。
“一个大学生,一个圣职者,一个临时工,只是一个「Ondo」的联想输入法就是「温度感应瞄准器」,这种装备一般是用来夜里狙击别人的。”江户川乱步抱着双臂,说道,“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进武侦社想要做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刚才可能是瞥见了我在搜索时按的输入法界面。于是,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靠着椅背,左腿叠在右腿上,做出拥有十足耐性的姿态跟江户川乱步聊下去。
“我说,我需要保护,但是我没有钱。在武侦社工作,不是正好填补了付款方面出现的空缺吗?”我顿了顿说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你不也看得出来?”
我不紧不慢地说着:“而且,我说谎是为了对武侦社不利的话,你刚才的发言,不也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在这种情况下,我完全有可能趁着谷崎不在的时候,对你不利。而你作为聪明人,也不至于在自己毫无保护的情况下,主动和敌人对峙吧?”
江户川乱步眼睛依旧是细缝一样地眯着,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稍等了两秒,江户川也没有打断我的话,于是我语调平直,不疾不徐地说道:“所以,这倒不如说,根据江户川先生的性格,心中有疑惑,却像这样一直和我兜兜转转,折腾到现在,再次找我当面对峙时又是同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可以说,江户川先生,其实知道我是无害的,但就是故意要挑衅我,故意没话找话说,想引起我的注意?所以,你对我到底想问什么?”
我还在想着江户川乱步总是对我欲言又止,每次要问也都问同一句话。所以,他到底好奇什么事情?我想着,这次坦诚对峙,总该会说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突然自己“啊啊啊”怪叫起来,增加噪音干扰。
“……”
怎么了?
虚掩着的门外面,谷崎立刻闻声赶来,迅速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我,和又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江户川乱步。
“怎、怎么了?肚子痛吗?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对着谷崎投诉一样地道:“我再也不和绫小路说话了。他总是烦我。”
谷崎疑惑地偏着头,看着我的眼睛,反问道:“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
到底谁给谁多余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