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不想透露名字说了谎话,是真的改了名字。
是什么时候改的?
是系上头巾的那天吗?
所以那天他不仅只是绑起了额头,还舍弃了名字吗?
他到底为他做了多少啊。
该让他怎么偿还啊。
还不清了啊。
梨溪把头埋在了臂弯里,眼泪湿了衣袖,嘴角弯了起来。
他觉得即使公子现在就跟他绝交,他也没有遗憾了。
所以之后梨溪称他阿薛不是因为想知道他后悔的时候他可以发现,而是因为这是他名字里还存在的字。
宰虎和继礼看着他突然的动作,薛脸大概知道因为什么,只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舍人很快请来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留下药方让他们去抓药。
正好舍人又端来吃的,他们请舍人帮忙抓药,舍人抓了药回来,他们也吃了饭,然后给少年煎药喂药,期间少年没有醒来。
他们又洗了澡,这时天也就晚了。
所以他们就歇下了。
因为少年睡了一张床,所以他们用自己的行李打了地铺,还好屋子里烧了碳,不冷。
但夜晚的时候少年发起了高烧。
于是他们又让舍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看过,让他们熬了药给少年灌下。
少年喝了药,在早上来临之前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眼就是对他们道谢,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少年身体虚弱,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这才渐渐退下了。
他又对他们道谢。
他们让他不要在意,好好养伤。
养伤的时候他们没有问少年什么,少年也没有说自己的身世,只是对他们道了谢。
又过了两日,他们也熟了起来,只是少年还有些拘谨。
他们坐在厅里聊天,少年躺在床上听着问他们,“你们要去登山吗?”
他们点头。
少年问,“你们登山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很唐突,但他们告诉了少年。
梨溪说,“我想脱离黄纹,然后建立一个黄纹可以为民的国家。”
听闻他的话宰虎啊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我们也是。”
梨溪就兴奋起来,“真的?那真是太巧了。”
“对啊,好巧。”
薛脸目光就看向继礼,就像他和梨溪一样,宰虎和继大哥也是继大哥是登山人,而宰虎是跟随之人,所以这个想法是继大哥的想法吧。
但继大哥给他的感觉不太像一般黄纹,是因为什么事才变成了黄纹吧。
但少年却低下了头,然后又抬头,“如果你们没有鸿运你们还要去登山吗?”
梨溪说,“会。总要做些什么。不能成仙,还可以做乘鹏之人,然后可以在辖地里接纳一部分黄纹,即使只是一部分。”
继礼点头,他也一样的想法,“也可以找一个宽厚的王劝说王接纳黄纹,即使只是接纳一部分。”
但有一个王接纳了一部分就有第二个王接纳也说不定,然后渐渐的就没有了黄纹也说不定。
他们没有想如果做不了乘鹏之人会怎样,登山之人都不会想没有鸿运之人会怎样。
“那如果王不宽厚呢?”
继礼说,“那就再找,直到用尽登山次数。”
他说的时候目光悠远,又坚定。
薛脸梨溪都被他话里的坚定震撼了。
“那请带上我吧,我能看见鸿运,可以帮你们找到鸿运之人。”
他们没有质疑少年的话,而是相信了。
所以他们知道他们不是鸿运之人。
说实话这让他们打击。
至少梨溪是打击的。
继礼叹了一声,“是吗。果然吗。”
果然知道自己没有鸿运是会气馁的,但只是气馁,没有放弃。因为那句即使用完登山次数也要找到宽厚的王的话并不是谎言。
所以在舍馆住了半个月,阿利伤好了的时候他们就启程了,还是向着绪而去。
梨溪被继礼的想法震撼,所以跟随了继礼。
而且继大哥年长还登过一次山。
在第二年春季他们到达了绪,经过几个月的相处,阿利也开朗起来。
到了绪,他们在山门前最后一个城市卖掉马车,补充物资,只用两匹马载行李。
然后向着山门的方向而去。
刚刚走进玉门山半天他们就遇到了她。
薛脸觉得她跟自己很像,没有目的,随波漂流。
对生不在意,对死也不在意,虽然不会自动寻死,但死亡来临的时候也不会挣扎。
所以他把她当成了自己吧。
他没有愿望随波逐流,所以他希望她能找到想做的事情。
当知道她有鸿运的时候,薛脸真的很高兴,因为她可以做些什么,也许是因为她跟自己很像,所以他把她当成了自己把没有过的未来倾注在了她的身上吧。
所以他总是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怕她死去,也不想她死去。
当发现她要倒下的时候,他立刻扶起了她。
虽然他因此受伤了。
但他很高兴。
最后救了她,他没有后悔,还很开心。
只是他有些遗憾不能看着梨溪他们实现愿望,看着她立国。
即使她可能没想过,但成了仙她身处其位即使没有想做的事情,她也会因而活着的。
活着就好,活着才会找到想做的事情。
哥哥姐姐如果活着也会找到的吧,那他们就不会死了吧。
所以她要活下去。
活下去寻找。
不要像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