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生原本是看守门院的,但这个宅邸太大,仆人太少了。
所以他除了看守门院还会打扫院子。
在他来之前,这个工作原本是卫在做的,但卫要护理花草就很忙碌了还要打扫,所以他把护理屋瓦的工作就交给了荆。
荆不太会,所以卫有时还要去帮忙,于是更忙碌了。
所以他就把打扫的工作接了过来。
但有了他接手,卫还是忙碌,因为花草需要细心打理,所以他有时也会帮卫打理花草,有时同荆一起护理屋瓦。
松官除了打理事务,也会帮忙,不仅如此,他还要伺候公子,还要帮离替公子准备茶水。
而离除了做饭准备公子的吃食茶水,还要替他们和公子制衣和修补衣裳。
总之每个人都很忙碌。
除了他们,公子很少出来,他们也很少去公子的院子,因为公子喜欢安静,所以每日除了松官偶尔会替公子替换茶水端些吃食,他们只在必要的时候过去,然后安静的做完事情就离开。
今日,卫依旧在打理花草,荆在院子里练武,松官在房间里处理事务,离坐在一旁树下缝制衣裳,
他守在门边真的感觉到了安静。
然后他就想起了第一天松官的话,公子喜欢安静,但也喜欢热闹。
那这份安静是因为喜欢安静,还是只是习惯了安静?
想来是习惯了安静,不然松官不会说公子喜欢安静又喜欢热闹了。
于是夜晚他回去就带了家人住在了府邸。
顿时府邸多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两个七八岁的小孩,离也多了一个帮手。
因为有了伯生妻儿的帮手,所以卫就闲下来专心打理花草了。
有了小孩这个府邸果然有了人气,松官也不再常常呆在房间里而是教孩子们认字,荆也不再沉默的摆着姿势练武开始教孩子们武艺了。
似乎是这份人气吸引了公子,公子偶尔也会离开他的院子坐在亭子里看着他们,这时伯生就发现公子笑了。
虽然笑容很浅,但他第一次看见公子的笑,一直清冷的人儿突然变得鲜活起来,然后他也笑了,果然公子是习惯了安静,而不是喜欢安静。
所以他很庆幸自己能让公子舒怀。
出发的早上,梨溪见到了伯生以外的奴仆,原来这个宅邸里还有四个奴仆。
松官送他们出行,在门前递给薛植一把剑,那是一把黑木大气的剑,刀鞘没有华丽的雕饰也没有镶嵌宝石,正符合登山。
“主上说她很高兴您找到了想做的事情。”
只是说高兴他找到了想做的事情,没有说希望他平安回来,也没有表示担忧,但薛植却轻轻笑了,因为母亲在替他高兴,这比担忧和祝福更能表达她的爱。
所以他伸手接了过来。
梨溪看着,没有阻拦,因为他是高兴的,但也是想着他可能会在路上知难而退,他希望他知难而退,因为他不知难而退,他可能一生都不会阻拦,因为他是那么的那么的高兴。
薛植接过剑递给了梨溪,梨溪就愣住了。
薛植说,“我不会用剑,你拿着吧。”
梨溪就看了看那个仆人——王的儿子,他应该是宫里的官,仆人对他低下头,“公子就拜托你了。”
梨溪直起后背郑重的点头。即使他可能会知难而退,但只要他还在他一定会保护公子安危!
薛植就说,“那我们走了。”
松官他们全都深深的俯下了头。
清晨阳光的宅邸前,薛植从怀里拿出布把额头绑了起来。
绑了额头就表示公子不再存在了,而且路途会更艰苦。
因为人们多漠视黄纹。
但梨溪看着穿着同他一样粗布衣裳,额头系着布的公子,不怎么的就笑了。
是公子舍弃了身份的笑,是公子身份同他相同了的笑。
认识公子之后,他总是会笑呢。
真是的。
别笑了,太傻了。
又不是真的身份相同。
但嘴角的笑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们在清晨雾气之中离开,在清晨阳光时走到了城门。
看着面前巍峨的城门,梨溪无数次想离开这里,他也离开了很多次,但每次只是出去了半日又返回了回来。
因为他没有一个人离开的勇气。
但今天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而他也终于要离开这里了,这个他讨厌想逃离但又赖以生存的城市。
他看向阿薛。
想看他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有害怕,和后悔?
但薛植没有停留的在城门开启中走向了开启的城门。
然后梨溪好不容易抑制的笑就又爬了上来,再也抑制不住。
他牵着马车追了上去。
清晨阳光下,有人进城,有两个男子出城。
一个走在前面,一个笑着跟了上去。
“阿薛,等等我。”
然后前面的文雅男子就停了下来,等后面眉眼弯弯的男子走近然后两人一同逆着人流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