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来荆川城,是谋算陆家家产,因此陆府在哪卫蔚都没去过,主要是觉得心虚。
今日头回进来,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啥片新奇。
以金做匾,以玉为阶,从大门到正厅,铺有琉璃道,遍洒真金白银于其下。
正厅高阔,所有家具都是沉香木打造,屋内是不少前朝名家的真迹,随意悬挂,只有极少的正经做了装裱,青绿铜马、琥珀蜜蜡、七色琉璃盏、鎏金喜鹊衔枝杯纹银壶、镶金兽首玛瑙杯……多宝架上这样的数不胜数,随便拿上一件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在这里,却都显得稀松平常。
这些叶执阑倒没在意,他之前夜探过,这些早已经掀不起他心里的波澜,他此刻暗暗惊异的是,一路行来,道路两旁看着平平无奇的花花草草,这次是白日里,看的比夜里头清楚些。就他认识的几种可遇不可求的药草,他刚刚似乎都看见了?
他坐在正堂上等陆运和出来时,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眉头。
卫蔚见着,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事儿,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也是不怪叶执阑之前怀疑陆家谋反,要她是皇帝,恐怕早想办法,把陆家充公了,这简直就是卧榻之侧的一只猛虎啊。
等了好一会儿,陆运和才过来。
他刚刚“被迫”接旨了,圣谕已经送到陆家,眼下他的心情可不算太好,这是吃了个闷亏啊。
嘉恩伯?听着好听罢了,这种没有实权的爵位,皇帝大笔一挥,一年不知道能封多少个。
可到底见客,还是不能将不悦带出来。
陆运和跟她预想的差不多,瞧起来是位儒商,穿着长袖大衫,平添飘逸,白净面庞,蓄了一把小胡子,看着温和,眼中的锐利却不加以掩盖。虽说已有岁月留痕,但不难看出,年轻是也是不输于叶执阑的美男子。
也是,不然能是女主她爹吗。
“陆家主,事已至此,解药还要藏着掖着么?”
明面上看起来只有他俩来了,可是卫蔚总觉得,小黑他们也跟着来了。
陆运和像个老狐狸似的,奇道:“什么?什么解药?这位公子说话好没头脑。”
要不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满脸疑惑,卫蔚就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两个人打太极打了好一会儿也没打出个名堂来。卫蔚听得都有些着急。
她想好了,她是因叶执阑的投诉来这里的,也就是说,她最快的回去方式,就是让叶执阑满意,现在大昱危机已解,她问了很多遍他都是满意,系统却没有出现说可以让她回去,看来还不够,那现在再帮他把他自己危机解除,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思及此处,卫蔚决定,出手相助。
“行啦陆家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问你知不知道解药,就问这毒你能不能解?”卫蔚轻咳一声,直截了当。
还没等陆运和说话,她又接着道:“陆家那些明里暗里赚钱的门路,在下不才,恰好知道的一清二楚。奉劝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没了偌大家产庇佑,陆家这一手制毒的功夫,又该引得多少闻腥而来的人呢。”
卫蔚笑着,报出了几个地方,陆运和心下大骇,面上都有些僵住。
他知道叶执阑是京中贵人,贵到哪个地步却不清楚。眼下刚接圣旨,这小姑娘又似乎把陆家的底摸了个透,万一这贵人回去告上一状——他眸色一暗。
“对了,你来的时候跟姜大人他们约好了回锦安城的时间吗?”卫蔚猝不及防地问叶执阑。
叶执阑面不改色地接道:“约好了,我跟他们说半个时辰就能出发去找他们。”
一下子惊醒了陆运和,他呼吸有一些急促,平缓了两息,又恢复了儒雅的模样:“那老夫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