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没有。”老婢女坚决否认自己是想将槐花置于死地,辩解说,“老奴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
这话,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轻易相信,同寝房的婢女目睹了当时的清醒,知晓真相是什么,眼中满是鄙夷。
“妄议主子是非,盗窃逞凶,这样的老狗才,就该一刀结果了事。”楚桀不听狡辩,阴鸷地盯着老婢女。
“莫要打岔。”楚相轻声呵斥道。
“还问什么问?这件事明摆着就是这个老刁奴,仗着资历老迈,胆大欺主。”楚桀飞起一脚,猛地将老奴婢踹倒。
这一脚极狠,踹得老婢女差点背过气去,整个身体贴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楚桀却仍嫌不够,想再补一脚,绵绵忙起身拉住楚桀,柔声劝慰道:“恣纾哥哥,你先别生气,先听槐槐把话说完。”
顺着绵绵的力道,回到位置上坐下,楚桀脸上仍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被打断的槐花接着说到:“她跌落在地,便吵嚷起来,说奴婢故意殴打她。而后她的那些帮手便一拥而上,想将奴婢制住。奴婢势单力薄,寡不敌众,犟不过这么多人,被摁在榻上挨了好几脚,她趁势过来打了奴婢好几个耳光。她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红彤彤的火炭,扬言要毁了奴婢的脸。奴婢不想坐以待毙,费了大力气才挣脱了桎梏,摔盆打碗,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将楚管家引了过来,这才逃过一劫,好险没被打死。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奴婢不敢撒谎。”
“你说的,句句属实?”楚相一字一顿地问槐花。
“若有半句谎话,奴婢甘受天打雷劈。”槐花赌咒发誓,神色坚定。
楚相点点头,神色一片了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有了基本的了解。
“老奴也不敢有半句虚言,还望相爷明鉴。”老婢女知晓此时此刻绝不能认怂,梗着脖子强调说自己也没有说谎。
“嬷嬷,你撒谎了。”绵绵严肃地纠正道,“你的牙齿上还沾着红色的果脯,可明显了。”
态度强硬的老婢女闻言,慌了,忙不停地努嘴,试图清理罪证。
可这一动作正好暴露了她心虚的事实,不论她牙上有没有残留果脯,都百口莫辩了。
“嘭——”,楚相猛地一拍桌子,将底下跪着的奴仆们都吓了一跳。
那个老婢女惊得抖得跟筛糠似的,狼狈地跌倒在地,不敢抬头。
“事已至此,到底谁在说谎,一目了然。胆敢包庇者,一律逐出相府。”楚相厉声警告道。
话音一落,跪在老婢女身后的一个中年婆子高声说话:“回相爷的话,是她骂的月小姐,我等没有说过小姐半句坏话。槐花丫头的东西也是她偷的,奴婢们具受她蒙骗,委实不知情。后来也是她先动的手,槐花丫头是不得已才还手的。”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你——”老婢女听到这里,骤然回头,指着那个婆子,目眦俱裂。
“这么说,所有的错事都是她一人所为,跟你们毫无干系咯?”楚相幽幽地扫了一眼厅上的仆从。
“回相爷的话,确实如此。”那中年婆子连忙应声,一推四五六,将错处尽数推到老婢女头上。
楚相没有说话,深邃的目光在仆从身上逡巡了一遍,忽然问绵绵:“月儿,你怎么看?”
“人以群分,跟嬷嬷在一起的人也不是全然无辜的。”绵绵困得只打瞌睡,瓮声瓮气地回应。
“正是如此。”楚相赞同绵绵的说法,下了决断,“将这些闹事的婢仆通通撵出府去。”
听说要撵人,绵绵立刻醒了,滑下交椅,一溜烟跑到槐花跟前,嚷嚷道:“楚伯父,槐槐没有错,你不能赶她走。”
槐花看向绵绵,分明小小的人儿,却像一座大山一样挡在自己跟前,眼眶都红了,脸上满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