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晾在一边的绵绵这时候忽然走上前,笑盈盈地对明懿说:“美人姐姐,我帮帮你吧。”
明懿看着马车旁虎视眈眈的家丁们,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的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绵绵,勉强点头答应:“好。”
“美人姐姐,你扶稳了。”绵绵调皮地冲着明懿眨一下眼。
众家丁和明懿都不明所以,不知道绵绵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跟马一般高的绵绵取下头上的发钗,猛地扎在马腚上。
那马吃痛,一声嘶鸣后,不管不顾地向着前方冲将过去。
家丁们仓皇逃窜,但有些靠得近的躲闪不过,被撞得不轻,躺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哀嚎。
被制住的司徒少爷前一刻还在耍嘴皮子,见马车冲过来,不迭声地大喊:“快把本少爷抬开,要撞上了,快快快!”
危急关头,幸好他急中生智,堪堪侧了一下身子,尽管还是不可避免地摔在了地上,却也险险地避过了马车撞击。
大夫人的交椅就摆在路中央,她身宽体胖,身量笨重,眼看着马车疾驰而来,根本来不及躲闪。
身边的家丁都被她派出去了,唯一一个李泉还被她勒令在远处罚跪,看起来大夫人像是在劫难逃了。
按照马车的行进路线,大夫人如果站着不动,就会直直地撞上马车,或是被马踢飞,或是撞在车辕上,不死也残。
可人为了活命,什么事做不出来。
被逼到绝境的大夫人急中生智,一个飞扑,就离开了马蹄踩踏的范围,成功地躲过了一劫。
现场一片狼藉,而躲过一劫的明懿也不好过,先是被骤然加速的马带得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后头的车厢内,然后在横冲直撞的马车上被颠得东倒西歪,脑袋还磕在了木板上,差点磕出个好歹了,最惨的是马车仍在不受控制地继续前进。
大夫人趴在地上,姿势十分不雅,五体投地不说,还啃了一嘴泥,哪里还有什么仪容可言。
见风险已过,大夫人本来想着从地上爬起来,奈何体型太过臃肿,穿得又太过繁琐,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远远看去,倒像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蛆虫在不住地蠕动。
大夫人经过不懈努力,好不容易爬起来一些了,刚想站起来,被自己过长的裙裾下摆绊倒,再一次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一回摔得有点惨,比上一回要严重多了,手掌和下巴都磕破了皮,血珠子不住地往外冒。
大夫人哀嚎一声,她这一回学聪明了,先曲起一条腿,再曲着另一条,手掌一撑膝盖就站起来了。
取出手帕捂住下巴上的伤,大夫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道:“这个小贱蹄子,本夫人抓住她,非拔了她的皮。”
始作俑者的绵绵此时走上前来,对司徒少爷说:“美人姐姐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要去追她吗?”
司徒少爷就是在地上滚了一下,压根儿没伤着哪儿,一个鲤鱼打挺,呲溜一下就站起来了,此时咬牙回应:“追。”
牵上那匹老实得有些过分的马,司徒少爷就准备带着绵绵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叔,我们走吧。”绵绵却没有跟在司徒少爷身后,而是走向了跪着的李泉,召唤他一起走。
“绵绵小姐,你走吧,我是方家的家丁,签了卖身契,没办法离开的。”李泉感激地看了绵绵一眼,语带不舍。
“卖身契可以卖吗?我可以出钱买的。”绵绵眨巴着眼,天真地问李泉。
“他是我方府的奴才,就一辈子都是本夫人的奴才。你一个丫鬟,还想让这个老刁奴伺候?下辈子吧。”大夫人疼得龇牙咧嘴,听了绵绵的话,忍不住鄙夷大笑,可一笑有觉得疼,只能被迫收敛笑容,不阴不阳地讽刺绵绵痴心妄想。
“多少钱?你说。”绵绵脆生生地问,像是真的打算将李泉买走。
“一百两银子。”大夫人仿佛料定了绵绵不可能出得起钱为李泉赎身,狮子大开口。
“你有没有搞错,想钱想疯了吧?一个家丁要一百两银子?你不如干脆去抢好了。”司徒少爷替绵绵鸣不平。
“司徒少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千金难买心头好。这个李泉,笨手笨脚,办事向来是不中用的,但你的这个小丫鬟或许就是看上我方家的奴才忠厚老实呢?”大夫人反驳司徒少爷后,怪腔怪调地问绵绵,“怎么样?拿得出来么?”
“一百两银子很多么?”绵绵不明所以地问司徒少爷,她对金钱没有具体的概念。
“不多。”司徒少爷毫不犹豫地回应,随即小声问绵绵,“丫头,你身上有钱吗?”
“我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绵绵老老实实地回应,模样尤为乖巧。
“臭丫头,你是在戏耍本夫人么?没有银子你问什么问?寻本夫人开心是不是?”大夫人恼羞成怒。
绵绵柔柔弱弱地宣称:“我有宝贝,很值钱的,可以跟你换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