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谢过父亲和母亲,只是六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父亲和母亲能应允。”林轻尘心念飞转,脸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嫡母王氏的声音落下后,她抬目快速看了崔善福和王氏一眼,这才接口道。
“却不知六娘有什么要求,只要母亲能办到的,必会不遗余力。”王氏见崔善福不肯开口,她略一犹豫,只好接过林轻尘的话头。
“六娘先谢过母亲,我之前从假山摔下来的时候秋画不在,而跟在我身边的那些丫环仆妇,母亲已经给过他们应有的惩罚了,现只有秋画一个人跟在我身边,而她和我相依相伴多年,六娘早习惯了她在女儿的身侧,所以,女儿有希望父亲,母亲网开一面,让秋画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林轻尘道。
“秋画?就是那个不顾尊卑,在你四姐和五姐去看望你的时候,擅自阻拦,然后惹得你因此殴打姐姐的那丫头?让她进来。”王氏尚未开口,崔善福却皱眉接过了话头。
“秋画,进来罢。”林轻尘对崔善福那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将一切过错全推到秋画身上的行为极为不满,可眼下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能保住秋画不离开自己的身边,些许委屈,能忍就忍了罢。
“你就是秋画?跟着六娘有多长时间了?”崔善福面无表情的打量了秋画一眼,淡淡的开口问。
“回,回老爷,小婢,小婢正是秋画,秋画自六岁开始跟随六小姐,自今已有五年。”秋画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小脸吓得煞白,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崔善福做了多年的武将,现又任了近三年刺史,身上威严慑人,秋画在他的目光之下,说完这段话,已是费了不少力气。
“今日发生在落梅院之事,可都是因你而起?”崔善福又问。
“是,是因小婢而起,请,请老爷责罚!”秋画牙齿哆嗦,闭目回答,她知道认下此罪的后果,虽然心中绝望无比,却仍然狠心吐出这句话。
崔府当家朗君要将这个罪名安在她的头上,由不得她秋画不接受,若是她一味辩驳,不但不能为自己减罪不说,还会连带着连六小姐也惹了老爷的憎厌。
“六娘,现事已清楚,你的贴身丫环秋画也认了罪,你还想保她?”崔善福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不整得林轻尘痛苦难受就不会罢手一般,再次开口。
林轻尘霍然抬首,足下横移半步,目中射出二道利箭般锋芒,避过嫡母王氏,朝着崔善福逼了过去,她冷冷盯着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眼眸深处布满了戾气,一字一句的开口道:“父亲决意要将女儿身边最后一个亲近之人都驱走?”
崔善福的视线与林轻尘的目光一触,顿觉心口一痛,他脸色泛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林轻尘的眼里看见了不符她这年龄段的冷厉和怨愤,那种目光,数年前,他也曾在宋青若的眼里见过,这个孩子,这个他一向不放在上的孩子,竟在不知不觉间,性格已变得与青若这般相似了?
“六娘,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父亲什么时候说过要赶走秋画了,这丫头怎么说都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又跟了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犯了些错,但念在她年幼,对你又一向忠心的份心,罚三个月俸禄,以示小惩!”一旁的王氏见状心中咯噔一声,急忙一扯林轻尘的衣袖,略带嗔怪的瞪着林轻尘道。
林轻尘心神微松,目中锋芒一敛,适时垂下眼睑,王氏松了一口气之余这才转首以商量的口吻看着崔善福道:“朗君,妾身的建议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