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家时常走动,只是林姝蔓前些日子有了身孕不方便,如今可要好好约一约好友。
贺千空轻手轻脚走了过来,看了眼大儿子,轻笑:“总算睡着了,折腾半天了。”
林姝蔓笑道:“在地上打滚,就说想要个妹妹,不想要小年糕,我能怎么办,还能将小年糕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么?”
“也不是不可以。”贺千空一本正经,“塞不回去,便再要一个,要个小姑娘。”
林姝蔓杏眼圆瞪,脸上绯红:“孩子还在呢,说这些做什么!”
贺千空只是轻笑,并不狡辩。林姝蔓怀着小年糕时胎相不太好,即便月份大了,两人也不敢行房,这可真是把贺千空憋坏了,由奢入俭难,吃过珍馐佳肴后,再吃回苞米面饼子,谁都会难以下咽。
可怜贺千空自力更生了八九个月,现在他眼睛都有些绿。
林姝蔓被他露骨的目光看得脸颊飞红。
忽然,外面一阵北风刮过,原本细小的雪花密密麻麻,大雪纷至沓来,接连不断。
贺千空有些感慨:“好大的雪,不如喝上一杯。”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冬日里喝点酒最是享受。
林姝蔓盯着窗牖外纷飞的雪花,忽然问道:“今天是何日子?”
贺千空不明所以,答了个日期。
倏然,仿若闪电划过长空,林姝蔓神情恍惚,前世这个日子正是她死去的那一天。
一盏毒酒要了她的性命,她不甘、怨恨、彷徨、无奈,却不想一睁眼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回到了一切开始前。
起初,她只是想退婚,从前世糟糕的婚姻中解脱,后来她想保护爹娘和哥哥,让一家人日子和和美美。
从始至终,贺千空都是一个变数,一个……她从未想过的意外。
可正是这个意外,成就了她如今的一切。
林姝蔓抬眼望去,火炉旁,贺千空正温着酒,深邃的瞳孔倒映着炉中火光,侧脸也染上了一丝暖意。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贺千空抬起头,“蔓蔓可要饮一杯。”
他的姿态动作很是随意,窗牖外白雪纷纷,落在林姝蔓眼中,却好似春日里最灿烂的杏花,缤纷飞舞,摇曳生姿。
他在,便是满室春光。
而他会一直在,与她一起,春光也便一直在。
林姝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上前揽过贺千空的肩头,望着火炉中跳动的火焰,轻声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好似看到了两人的初遇,正是春季,朵朵玉兰开的正盛,那个一身是血的男人闯入她礼佛的闺房,从此好似戏台拉开了帷幕,他们的最初也要从那时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