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在过年,所以校园里出现的都是这里的职工和老师,在学校配有住宿,且是本地人,外地的老师也不会选择在过年一个多月的假期里待在异乡。
在出校园前厉冷言决定去看一下以前的数学老师,那时她对自己帮助很多,因为厉冷言偏科,性格闷,虽然成绩一直都不错,但也不讨人喜欢,但是数学老师是唯一让她感到温暖的人。
高中时数学老师还只是二十五六岁刚出大学没多久的年轻人,对待自己的职业很认真,同时她和别的老师不同,很注重培养学生的创造性和思维的发散性,以启迪学生自己发现问题的答案为主,同时也会不吝指教,上课时的她很迷人,生机勃勃,数学在她教授下显得生动而形象有趣,班里并不是只有自己喜欢数学老师,几乎所有学生都喜欢。
她对学生一视同仁,对待学习有障碍的学生也会谆谆善诱,她性格并不温柔,开朗活泼,有些大大咧咧,但很注重细节,也懂得那个年纪的学生心思敏感,她尊重并理解,同时也相信每个学生都能靠自己的努力达到想要达到的梦想,她也不曾质疑嘲笑过谁的梦想。
厉冷言循着记忆去教职工楼寻找,带着紧张和期待的心去敲门,她想过很多个打招呼的开头方式,但没想到开门的人并不是她。
“你们找谁?”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四十岁左右。
“你好,那个,我想问张凝老师住在这吗?”
“张凝?你说的是张老师吧?以前教高三班数学的那个老师?”
“对……”
“她已经调任了,你们不知道吗?三年前就去城了……”
“城……”
对了,厉冷言记得她是城人,来自国内最繁华的帝都城,但是去跑到他们这个偏远的落后的地方教书……
那时她的高中虽然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名牌高中,和省里很多高中比起来却是差很多,更不要说是和国内很多高中比了。
她当时并不确定自己会在这个贫苦的地方任教多久,她说自己就是想挑战一下平淡普通的生活,她想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世界,所以她来了。
她说她没有什么多么高尚的想要把教育之光播撒到更多贫苦的地方,而只是为了自己,她不过是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然后随机地在一个地方停下来,好好感受那里的人和风景罢了,所以她来了。
厉冷言因此她的世界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的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心思敏感,不敢对于未来多想,每个人都说稳定好,铁饭碗好,她从书里看到很多不平凡的不普通的故事,那些走在路上的人他们的人生何等的灿烂辉煌,让人向往,因此,她成了渴望不短流浪,偶尔栖息在一个陌生地方的人,那个地方也应当是随机选择的,待得腻了就迁走,不带一丝留恋……
那时她是厉冷言的偶像,她希望自己长大后也能自由地做自己的事。
长大后……
她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能说走就走的资本,即使他们多么渴望,但现实如同牢笼,在为他们划定保护圈的同时也束缚着他们,如果一个人孑然一身,没有牵挂,也不必在乎未来的生活质量如何,她确定自己可以执着地走下去,她有勇气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人一生都在为很多事情所累。
没有哪一个人是轻松地毫无负累存在着。
厉冷言毕业后也不知道她最后能否会坚守在这里,但厉冷言亲身经历过后似乎就有答案了。
不会。
她不会停下来,除非……找到能让她停留的人。
但那样的她,就不再是她了。
不过,一个人总是在不断地发展着,没有穷尽,新质的变化,旧质的淘汰……曾经的她是她,现在的她也是她。
厉冷言和厉霖洲从楼上下来时碰见一些牵着孩子散步归来的人,厉霖洲和她简单点头以示打招呼便离开了。
“姐,应该还有其他教你的老师吧?要不我们去找找?总能找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