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范青打电话来了，范青下了班以后开车去龙川家，但是发现我们都不在，于是打电话问问。

我这才发现，被那个小鬼这么一闹，原来已经晚上了。我简单的给范青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范青听了以后说了句“知道了，马上过去”。就匆匆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发现，原本坐在我旁边的小鬼不见了。我刚想起来找，发现有一个半透明的小鬼蹲坐在张雅的病房门口，他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在胳膊上，那个样子让觉得我很心痛。

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或许用在这里很合适吧？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然后抬起手在他头边摸了摸，果然，不是实体，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关心。

没想到那个小鬼竟然抬起头看我，我甚至在那个小鬼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的泪花。

“原本我不想那样的，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在讨论那个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在猜那个孩子是男的是女的，还在说要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我，我听着好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每次做坏事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个声音，在诱导我。”

看着那个小鬼这样，这是它第一次跟我这样说话，以前每次我们两个都是剑拔弩张的，现在它的所有委屈、不甘心，全都暴露出来，我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好。

“刚才，被龙川摔在地上，疼不疼？”我承认我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好笑，但是现在这个小鬼，在我眼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其实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他眼中的大人。

“不疼，很难过，很害怕。是不是，这就是小孩子怕爸爸的感觉……”

好吧我承认我今天有点不正常，泪点出奇的低，听了这小鬼的问话，我竟然也哭了起来。我向前，做出一个抱着他的姿势，我知道他感觉不到，但是想要他不会那么孤单。

好在这一层楼是急诊室，不然我的这个举动，应该会很容易让别人把我当成疯子吧？

就在这时候，范青赶了过来，见到我抱着这个小鬼哭，范青很恨铁不成钢的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然后看着那个小鬼：“回去吧，你在外面呆太长时间对自己不好。”

小鬼很听话的回到小狗的身体里，范青看着趴在长凳上的小鬼，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说，每次做坏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心里都会有个声音，在诱导他。我觉得他没骗我。”我走到范青旁边，把刚才小鬼的话说给他听。

范青听了我的话，目光变得沉重起来。

“龙川的仇人你应该已经问到了吧？”

“嗯。”

“问出他的地址，明天咱们去一趟。”

“好。”

就在我们两个谈话的时候，我突然听见病房里，传来张雅和龙川的争吵声。

我和范青大吃一惊连忙跑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张雅靠双手撑在病床边上，用力的喘着气。而龙川脸色铁青的站在床位，也是喘着粗气不说话。

“张雅姐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就不能不刺激她。”我赶快跑到张雅旁边，扶着张雅躺下。

龙川听到的指责，抬起手指着张雅刚想说什么，那个小狗冲进病房，三两下的跳到床上，冲着龙川就开始龇牙。

看到这个情景我们一下子愣了，这是一种保护的状态，那个小鬼，想保护张雅？

原本被我扶着躺下的张雅，用力地坐起来，把那个小鬼抱在自己怀里，流着泪说：“儿子不怕，有妈妈在，妈妈不会让人欺负你。没人可以分开咱们两个。”

张雅说着这话，眼睛却埋怨的盯着龙川，我也大致能想到，他们刚才是为了什么争吵的了。大概是龙川又提出了放弃这个小鬼吧。

见到张雅这个样子，龙川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沉默的范青走到前面，拍了拍龙川的肩膀把龙川叫了出去。

龙川跟着范青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还不忘担心的看了一眼张雅，张雅却赌气的别过头，不看他。

我坐在病床旁边陪着张雅，张雅怀里抱着那个小鬼。过了一会，范青和龙川进来了，不知道范青说了些什么，龙川的脸上带着一点愧色。

龙川走到病床边上，竟然出人意料的摸着那个小狗小鬼的脑袋，温柔的说：“是爸爸错了。”

看到龙川的这个转变，我真的是下巴都掉到地上了，这还是从下午到刚才都剑拔弩张的龙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