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对师弟逼他自残身体跟一事心存愧疚,见他此刻有事相求便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余盛起身,将这几月的所遇见的事情细细道来。
那日他自残身体之后找了一处地方养了一段日子的伤,身体大好后便打算回自己的老巢留仙坊去。由于那日受了林云泽恐吓,他不敢走大路,生怕遇见东山派的人,专挑无人的山中小道行走。如今算来那时东山派已经遭了难,只是他不每日所见不过是山中花草虫鱼,并不知道江湖上已传得沸沸扬扬的惨案。
一日他口渴,到河边喝水。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发现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那妇女失魂落魄地走近河边,扑通一声跳了下去。自从他身体少了一样物件之后,对女人不再感兴趣,心中莫名多了些良知,他见那妇女轻生,立马跳进水里将她救出。
说到这里,余盛一拍大腿道:“我一生第一次做好事,没想到给自己招了这个祸害!”
那妇女刚被拉上岸,立即扇了余盛一巴掌喝道:“臭小子,你多管闲事干什么?”
余盛心想:“这婆娘看起来年过半百,力气怎么这么大?”他骂道:“臭婆娘!我好心救你,你怎么打我?”
那妇女恨恨道:“我平生最恨臭男人。”说着拎起余盛的领子,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打了一十五下。
他挣脱了许久仍不得脱身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武功不俗,自己断然不是她的对手。他余盛毁了这么多女子,终于等来了报应,三番两次栽在女人手里,先是东山派的卫翎如今又是这眼前的恶婆娘。
一十五下耳光打完,那女人突然松开了余盛的衣领,疼惜道:“我也不想打你,只是你迟迟不来娶我,我心里着急。”说完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心道:“原来你这女人是疯的,我就趁你不注意悄悄跑了。”
那女人问:“你怎么还不哄我?”
余盛也只好哄道:“乖乖,不哭了。我回来娶你了。”想曾经,他染指过多少貌美女子?如今却对着这长了一张男人脸的疯婆娘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
那女人一把将他推开道:“你现在才回来?我们的女儿早就病死啦!”
他见那女人将他推开,趁机拔腿便跑。哪知那女子的轻功胜他一筹,追到他面前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他在地上痛苦道:“我们的女儿没有死,我是要去给她抓药。”
女人狂笑道:“逗你几句你还当真了,就凭你也配娶老娘?”
他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管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只管叫骂道:“好你个臭婆娘,长了一张男人的丑脸,谁娶你谁倒霉!”
那女人先是极怒骂了一声,后又平和地说道:“我不生气,反正见过我的人都得死,我怎么会和死人志气呢?”
“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余盛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说出这样硬气的一句话。
女人喝道:“你为什么不跑?”
“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要跑?”
“哈哈哈哈哈哈……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能跑出我的手掌心,我便破例不杀你。”
说到这里,余盛几乎是哭了出来:“卫女侠,姑奶奶。你可知道到我一路回到这里有多辛苦?我不敢走大路,只好满山窜。有时以为躲过了那疯婆娘,刚松一口气,她的声音就出现在我耳边。我恨不得一刻不停地跑啊!就在五日前,她追上我说,让我再跑几日,这月十六定要取我性命!还请女侠救救我啊!”
那獐头鼠目的说道:“余爷,今日已经是十五了,那疯婆娘岂不是明日就找上门来?”
余盛道:“黄康兄弟说得不错,各位明日之前快走了去,莫要被我连累了。”
他口中的黄康就是那獐头鼠目的人,这黄康是个讲义气的,他说道:“兄弟们平日里受余爷照顾,余爷失踪的这些日子里许多兄弟都寻了出去。我们这些本事不大的只好日日守在这赌坊里等您回来。如今余爷有难,我们兄弟岂有弃之不顾的道理?”
众人皆道:“黄大哥说得没错。”
“可那疯婆娘武功高强,我们并不是她的对手。”
一人道:“我们虽然武功低微,但多少也能拖住那疯婆娘一会,让余爷先走。”
卫翎从前不知道原来江湖上的坏人也这样讲义气,这留仙坊的众人着实让她心中一热。
她道:“你如今这样,和我还有我师弟脱不了关系。这是我们欠你的,那疯婆娘我替你料理了便是。”
余盛道:“那日是我无礼在先得罪了姑娘,也算是我从前造孽得来报应。姑娘如今出手相救,余某感恩戴德,日后若有用得到余某之处,在下定当万死不辞。”
坊内众人皆道:“我们也万死不辞!”
卫翎对余盛说:“你随我会客栈取剑,带我去会一会她。”
“小人并不知那疯婆娘在何处,她已三日没有出现,但小人敢肯定,她明日定回找上小人。”
众人奇道:“余爷方才这样着急的敲门是为了什么?”
余盛说道:“我方才见到妖怪了!一头大狼瞪着那绿油油的狼眼睛,叫了一声滚。你们几时见过狼会说话?吓死我了。”
卫翎一听,忙问道:“你在哪里见到这头狼的?”
“就在西边的树林里。”
她丢下一句“明日我到这赌坊来,与你一同等那疯婆娘。”就往西边的树林跑去了。
她赶到树林时,哪里还见什么瞪着绿油油眼睛的大狼,只有一头小狼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
她看着小狼问道:“殷淇,你怎么了?”
“刚才我在这里对着月光修炼,有个人大喊了一声害我练岔了气,只能这样一段时间了。”
原来是夜里悄悄赶路的余盛被大狼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啊!”害得殷淇岔了气,他骂了一声“滚”把余盛给吓走了。
卫翎抱着小狼走回客栈,说:“我把你那房给退了,要张被子在我房里的角落造个窝,又省了一笔房钱。”说是这么说,其实卫翎是怕她把那间房单独给一头小狼住,会被人当成疯子。
她回到客栈时,江洲仍坐在那里喝酒,他见卫翎抱着一头小狼走进,故作惊讶问答:“卫姑娘在哪里得了这小狼?”
卫翎笑道:“捡的,我还以为是条狗呢。”
殷淇心想:“居然说我是狗?”轻轻咬了她的手臂。
江洲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偷笑。假装朝店外张望,问道:“方才还见殷大侠出去,此刻怎么不见了?”
殷淇看到客栈一楼除了江洲并无其他客人,小二已经趴在柜台上睡熟了。于是说道:“江公子真是够做作的。”
卫翎心想完了,刚要向江洲解释为什么一头狼会说话,正待开口,那江洲便说:“卫姑娘捡到了天狼,真是好福气。”
卫翎问:“什么天狼?”
“在下听说,天地间有一种天生天养的狼,叫做天狼。非妖非魔非鬼非怪,精通法术,擅人言,每逢十五身体虚弱,必吸收月光加以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