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说:“姑娘,小人给你打包票,住在这绝对没问题。”
“为什么?不是闹鬼吗?”
“那独臂鬼咬了方猎户家的儿子一口,他家儿子从此痴痴傻傻。但那独臂鬼咬了方家儿子之后就没再出现了,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那傻子有时含糊不清地说什么锤子大侠,打鬼。后来有人猜,可能是有个大侠用锤子赶走了独臂鬼,救了方家儿子一名。”
“那你知道是谁用锤子赶走了独臂鬼吗?”
茶博士挠挠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二人坐了会,边牵着马往村子里去了。卫翎想在村里找户农家借宿一晚,慢慢追查。她走过铁铺,往里看了一眼,看到一个身子佝偻的年迈铁匠正在卖力地打铁。方才好像听说这是村里唯一的打铁铺,铁匠打的农具十分坚固,邻近村的村民会慕名前来。卫翎想看一眼传说中技艺高超的铁匠是怎么打铁的,正好那铁匠抬起头对上了卫翎的眼睛。
那铁匠生得极丑,一张铁黑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他是瞎了一只眼的,卫翎远远就看见他紧闭的左眼上有一条深深的疤,眉头延伸到脸颊。另一只眼因为常年对着火光,似乎看得不太清了。因为卫翎看到他发现了自己在看他,于是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那表情有点像是见到了熟人,但因为眼睛不好,不敢确认。
二人问了一圈,只有村里的赵大娘家里有房间能让他们在家里借宿一晚。原来这赵大娘不知从哪里听说卫翎和殷淇是夫妇,正好家里还有一间空房,便让他们住下了。
二人吃过晚饭,走到村子的树林里说白日的事情。
“假如独臂鬼就是毒手阎王,那么是什么人有这样打的本事能将他赶走。”卫翎问道。
“是锤子大侠。”
“我知道是那锤子大侠,我是在想锤子大侠是谁?”
突然,殷淇一手将卫翎圈入怀中,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人在偷看我们,我闻到他的气味了。”
卫翎问:“在哪?”
“西南。”
卫翎悄悄望去,果真见西南方一个矮小的身影。只是当时乌云蔽月,她看不起来人是何模样。她施展轻功朝那人追去,那人见她朝自己这边来却不跑。
左腿前迈,右腿在后用力一蹬的同时右拳朝卫翎打去。
卫翎后腿一步,堪堪躲过那一拳。她方要出拳还击,对方却变拳为掌朝她小腹打去。她情急之下用荡世带着刀鞘一挡,才避过这一掌。
那人用沙哑的声音问:“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言语之中似乎有些急切。
“反正不是偷来抢来的,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那人正伸手要抢,就在此时明月破云而出,卫翎才看清那是白日里的铁匠。
铁匠在近距离中也看清了她的面容,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喊道:“末将胡铁见过圣君。”
卫翎一脸惊讶,她转过头看着殷淇的脸,仿佛是在求证,可是殷淇却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样。
卫翎不知所措地扶起那自称胡铁的铁匠,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圣君,你可能认错人了。”
胡铁那张丑脸上是肯定的神情:“末将不会认错,圣君这把荡世就是我八百年前亲手所造,是云将军的佩剑。”
卫翎心里有了个主意,她问:“我是不是被人一剑穿心死了?”她问出这句话时为了求证三件事情,一是确认她的那个梦是否真实她的记忆,二是这位铁匠是否将她当成从前的自己。三来则是想要问出自己曾经是什么人。
胡铁沉痛道:“此是末将没能亲眼所见,但有听说圣君确实被人一剑穿心而死。”
卫翎问:“我已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你能否告诉我?”
胡铁道:“恕难从命,末将不说是为了圣君好。圣君若文些别的事情,末将还能略说一二。”
卫翎心道:“好啊,你们这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不把真相告诉我,耍我跟耍猴一样。这可是胡铁先为难我的,这就怨不得我为难他了”
“那好,我问你,那个独臂鬼是不是毒手阎王?”
“是。”
出乎意料,他竟然知道?
“我再问你,为什么方家的儿子被毒手阎王咬了一口就傻了?”
“被咬碎了一魄。”
“咬碎了一魄什么意思?”
胡铁没有说话。
“我再问你,那个救下方家儿子的锤子大侠是谁?”
“正是末将。”
“你怎么打得过那个毒手阎王?”
胡铁急道:“圣君,因为我们是魔哇!”说完便跌倒在地没了声音。
“你怎么了?”她一手刚搭在他的手上,想要查看他的情况。可那胡铁却化作粉末飘散了。
“他灰飞烟灭了。”
卫翎问:“他怎么无缘无故就灰飞烟灭了?”
“自然是有人要灭口了。”
她越想越奇,刚刚那胡铁说了句“我们都是魔哇”,所以她自己之前应该也是个魔。究竟是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杀了人?她蹲下身子,看到刚才胡铁躺着的地方有一把飞刀。她把飞刀捡起,那飞刀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晶莹剔透比一般的飞刀要长出两寸。她问了他,可他还是一副我不知道的表情。她打算把一些飞到放起来,可她的衣服上没有地方藏得下。
殷淇将一切看在眼里,拿出一个钱袋大小的锦袋给她,说:“这是万宝锦袋能装许多东西,送你了。”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飞刀放在锦袋之上,飞刀倏地一下被吸进了锦袋中。果真是个好东西。她说了声谢谢,开始想自己的事情来。
“他刚刚说方家的傻儿子被咬碎了一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想道。
“快回去吧”殷淇说。
“回哪里?”
“回赵大娘家睡觉。”
卫翎想了一下,说:“我怎么能和你个大男人同床共枕?人家都说同一间房睡也会辱了女儿家的清名,本姑娘不在乎什么清名,许你睡我房里的地面。”
殷淇有些无奈,卫翎心中觉得都怪那个茶博士为什么要误会他们是夫妻,自己却没想起当时她将计就计骗人说他们是夫妻。
“地上冷,我变狼行不行?”
卫翎想到了小狼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画面,心中觉得可怜。便说:“你去求赵大娘再给一床被子,咱们一个一个被窝。”
殷淇觉得好笑,早知道不变作人形了,她在左峰时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