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唯不识得若烟,却记得蝶衣宫的陆灵儿,跟秦子苓一同入宫,她人确实生得美,但因为出身不上不下,进宫三个月不曾侍寝,眼红秦子苓一升再升,心生嫉妒,后秦子苓失宠,她才得以上位受封从五品容华娘娘。
而陆灵儿得以上位的最大功臣不是别人,正是江初唯。
陆灵儿一双杏仁眼,笑的时候,灿若星辰,跟江初唯极像,在知道江初唯跟秦子苓闹掰后,陆灵儿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巴结她,时不时地还要给她洗脑——与其让其他人在陛下面前晃,还不如找个像自己的女子,这样陛下便能时刻想起她。
没过几日,江初唯就给陆灵儿跟周翰墨安排了一次完美邂逅,周翰墨睡陆灵儿的那个晚上,江初唯躲在昭芸宫里一边落泪一边安慰自己:陆灵儿只是她的替身,陛下真正喜欢的是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江初唯只觉得讽刺,原来她才是替身。
陆灵儿投向江初唯是贵妃党,这后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怪不得秦子苓怀疑是她暗中指使,江初唯思来想去,以秦子苓的性子,嘴上解释行不通,还得用实际行动,“子苓姐姐,明日我们上蝶衣宫坐坐吧?”
江初唯找陆灵儿算账,不只是因为秦子苓,也是为了她自己。
陆灵儿借江初唯上位,事后却恩将仇报,面上对她百般讨好,暗地却跟德妃勾结,三番五次地陷害她。
她终究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再看。”秦子苓冷着眉眼,多说一个字算她输。
因为性情冷很少与人交心,之前真心将她当自家妹妹,没曾想会为个男人撕破脸,这使得她原本就不热的心更冷了。
江初唯早料到秦子苓会拒绝,她不慌不忙地从榻上下来,一边叠被子一边小声说道,“记得是子苓姐姐教我叠的被子,我学了好久才摸出点儿门道来,那时候祖母总是夸子苓姐姐聪明,不像我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没心没肺的跟个小傻子一样,我却还要不高兴地争上几句,现在看来……”
她侧过身子望向秦子苓,傻乎乎地朝她笑,“我哪儿是小傻子,明明是大傻子嘛,竟伤了姐姐的心,我想到了姐姐不会理我,但我……”话说到最后,江初唯垂下头,搁在身前的手指搅在一起,很不安的样子,却又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我想姐姐了。”
秦子苓不起波澜的眸子轻转,落到江初唯的脸上,盯了好一会儿,薄唇轻启:“嗯。”
她信了她的话。
这让江初唯喜出望外,小脸笑得更加灿烂,由香巧扶着到了殿门口,她回过头乖乖地挥手:“姐姐再见。”
秦子苓脸上冷情,不见任何动容,最后看向了桌上花瓶里的红梅。
出了门,江初唯坐上步辇,香巧心有余悸地跟在旁边,“小姐,贵嫔娘娘比以前更凶了,方才真是吓坏奴婢了。”
“姐姐是面冷心热,她若真的记恨我,就不会抱我回屋,更不会听我说些有的没的。”江初唯单手撑着额角,半眯着眸子稍作小憩,秦子苓上辈子真心待她,这一世她再也不能辜负了。
“小姐,贵嫔娘娘明日会跟您去蝶衣宫吗?”后宫龙潭虎穴之地,多个人总归多一份照应,香巧自是希望小姐能跟秦子苓和好如初。
“马上就知道了。”江初唯意味深长地抿唇一笑,她已经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秦子苓的贴身宫女乐丹很快追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奉上一件淡青色的斗篷,“贵妃娘娘,下雪天冷,我家主子担心您冻坏身子,这是主子唯一的一件斗篷,望贵妃娘娘不嫌弃。”
嫌弃,根本不存在,江初唯恨不得把斗篷供起来,迫不及待地将斗篷披上肩头,转过脸朝乐丹娇软一笑,“好是暖和。”
回眸一笑百媚生,却又不是那种风情万种,而是娇娇憨憨的样子。
这谁顶得住呀!
乐丹终于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会心软了,“贵妃娘娘,我家主子让奴婢给娘娘带句话,她说,章家大哥医术好,娘娘自当信他的。”
江初唯听到乐丹这话,心里不无感动,不管她们隔阂有多深,秦子苓还是关心她的。
病恹恹的,风吹就倒,长此以往下去,就算不给狗皇帝搞死,她也活不长。
放眼整个太医局,除了章卿闻以外,其他哪个不是听命于狗皇帝,正因如此,江初唯前世才会一病到死。
如今回来了,她想要活命,第一要事便是先把病养好,并且不能被狗皇帝知道,就必须找一个值得信赖的太医。
而章卿闻绝对是不二人选,他是江初唯大哥的同窗好友,江初唯入宫之前与他见过两次,深知他的脾性,刚正不阿,绝不会被狗皇帝收买。
“劳姐姐忧心了,娇娇记心里了。”江初唯的乳名是娇娇,最亲近之人才这般唤她,她要乐丹这般回话,不只是打感情牌,更是摆明了自己的心意。
走得远些了,香巧忍不住问:“小姐,您跟贵嫔娘娘算是和好了吗?”
江初唯裹紧身上的斗篷,笑而不语。
精神头很足,奈何身子骨娇弱,一回到昭芸宫江初唯就病倒了,躺床榻上发起了高烧。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周翰墨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