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嘴角一勾,看向身侧的鸣娟:“把东西拿上来。”
鸣娟拿出一本账本,林妈妈一见,脸立刻就白了。
这不是……她的账本?
可她的账本明明在箱子里锁得好好的,怎么会在这?
林妈妈突然回想起刚才一脸笑眯眯来请她的春桃,难道是春桃拿了账本?是王妃?
江瑾瑜也不看林妈妈的脸色,只示意鸣娟。
“将人带上来。”鸣娟唤了给王府供应食材的周掌柜上来。
周掌柜一出现,林妈妈便明白了王妃这是想要做什么,当即面如死灰。
“草民周千。”周掌柜规规矩矩行礼,“给王妃娘娘请安。”
“周掌柜。”江瑾瑜略一颔首,示意他看林妈妈,“你可认识面前这人?”
周掌柜看了眼林妈妈,如实回答:“认得,是王府厨房的掌事林妈妈,一直在草民这里采买食材。”
江瑾瑜:“这是她掌管的账本,周掌柜看一看。”
“是。”周掌柜接过账本,只翻开了前几页,便眼皮一跳,之后又仔细翻看了后面。
“回王妃,这账上记录的价格,与草民所卖出的价格高了三倍。”
此言一出,众人唏嘘,但也什么都明了了。
林妈妈中饱私囊,贪墨了王府的银子,如今王府改朝换代,是王妃掌管内务,她害怕被查出,就偷了库房的东西去变卖填帐。
而这库房失窃,总要有人出来顶罪,如此便找到了小禾做这只替罪羊。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察清楚了,江瑾瑜看向院里的人,“□□何在?”
□□站出来:“奴婢在。”
林妈妈见到一向跟自己敌对的□□站出来,当即背脊发寒。
方才她怀疑账本是王妃指使春桃拿来的,可现在回想,春桃怎知她的账本藏在何处,这事还不是处处与她作对的□□干的。
这么多年她做的那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她知道多少?
而她跟王妃说了多少?她当即心下没了底。
林妈妈这边心里还在嘀咕着,另一边江瑾瑜开口:“即日起,由你来接管厨房掌事一职。”
□□心中喜不自胜,福身:“奴婢领命。”
□□是曾经的厨房掌事,只因后来林妈妈巴结上了刘管家,才骑在她的脖子上,坐上了她的位置,如今她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江瑾瑜说完,又转而看向林妈妈。
林妈妈猛地惊醒,忙磕头:“王妃开恩,别送我去官府,帐上的银子奴婢全都补足,只要您留奴婢在府中,奴婢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江瑾瑜默了片刻,转而问向院子里的各位掌事:“各位妈妈觉得该如何?”
王妃这问题着实是个烫手山芋,这王府里的人,哪个手上是干净的,多多少少都会贪那么一点。
林妈妈的今日,说不定就是她们的明日,如今她们看着林妈妈,岂知不是看着未来的自己。
“回王妃。”赵妈妈是众妈妈里贪得最多的,“奴婢觉得林妈妈有错,但这些年在府里做事也算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妃仁厚,就别送官府了吧。”
赵妈妈此言一出,众妈妈们也忙跟着附和,为林妈妈求情,就仿佛是在为自己求情。
江瑾瑜这一问也不过是试探和敲打,如今见了效果。
“既是这样。”她含笑看向林妈妈和柳妈妈二人,“那就革去你们两的职,再将帐上贪墨的银子悉数都换了,这事就算了了。”
不送去官府问罪,林柳二人感恩戴德:“奴婢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众人看着昔日风光无限的林妈妈,今日狼狈的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谢恩,不禁唏嘘。
这府里所有人贪墨的银子,五成都要孝敬给刘管家,如今林妈妈一人将这窟窿填补了,就连刘管家那份也要补足,只怕是要把她的棺材本都赔进去了。
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众妈妈们也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别看这位新王妃年轻,可这手段却是高得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她们这些人,哪个帐上是干净的?
今日是拿林妈妈开刀,那明日后日,岂知这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如此趁事情还没败露,她们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这账自己交出去,总比日后被人查出来的好。
各妈妈们皆怀揣着心事离去。
待众人都散去后,江瑾瑜让人给小禾松了绑。
“看来我昨日的话你都听进去了。”江瑾瑜看向小禾,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个有悟性的。
“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小禾闻言,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磕头:“王妃,奴婢斗胆,请您救救奴婢的弟弟!”
江瑾瑜一笑:“这事我已经应了。”
就算小禾不求,她也打算让鸣娟去请个郎中给她弟弟治病,毕竟是一条性命,她怎能见死不救。
转而她又说:“我问的是,你可愿到我院中来?”
小禾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她连连磕头:“奴婢愿意,奴婢愿意,谢王妃。”
“小禾这名字单了些。”江瑾瑜思索了一下,“从今日开始,就改名叫鸣鸢吧。”
小禾磕头谢恩:“谢王妃赐名!”
“王妃。”鸣娟疑惑,“鸣鸢不是已经跑了吗?”
江瑾瑜一笑,淡淡道:“背叛我的人,在我心里就没有名字了。”
小禾是个机灵的,忙说:“王妃放心,奴婢决不会背叛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