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侯结了韩春明雇车的钱后，两位憨厚人还是帮韩春明把这套家具抬进了屋，旧的抬出放进了储物间，随后才离去。

“哎呦，好玩意坐着就是舒坦。”两人刚走，老爷子也不顾座椅没擦干净的灰，便直接坐了去，一脸的享受。

“孙子，你九门提督爷爷有没有给你讲过四个珐琅瓷小碗的故事？”刚坐去喝了口茶，老爷子便再次闭眼，迅速调整了心境，语气平缓，冲着韩春明问道。

“知道，茶飘香，酒罢去，聚朋友，再回楼。”韩春明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答道。

“我有一个小碗，剩下的仨碗在我朋友家族没落时，都被刚才那鸟抢...”

“呸，刚才那鸟他爹，给抢走了，这也是我不待见他的原因。”老爷子意识到嘴瓢，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后，继续自说起来。

韩春明也是蹲在面前，一手抱肩一手托脑，竖起耳朵认真倾听。他也知道，现在老爷子讲话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认真倾听。

“那你知不知道为何我要你收集流落在民间的文物？”老爷子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自己唯一的徒弟，问道。

韩春明轻轻点了点头：“知道，这不仅是一件古董，还是一个时代的浓缩，印证着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文化。”

“啪！”

“对喽！”老爷子一拍大腿，满意道。

此刻满面春光的老爷子嗓门都提高不少。

“孙子，你记着，一个东西的好坏，不是根据它的价值而定的，而是要看它背后的故事，文化！”

“当年正是因为项羽破釜沉舟拼死一战，后人们才有了置死地而后生的观念！正是因为这个观念，我们的战士才能绝地反击，打下一场又一场的胜仗！”

“仅凭“雷锋”两个字，就能唤醒大家内心的善良！”老爷子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沙哑，双眼逐渐发红。

“就凭“黄继光”“邱少云”这两个名字，就足以调动我们整个民族的力量和血性！”

“太多太多的名字！太多太多的钥匙！太多太多的记忆！这些都是老祖宗用命换取留下来的呀，我们这些后人，不能忘啊，孙子！”老爷子轻抚韩春明的脸，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露出了少见的温柔。

“不要看这只是一件文物，一件宝贝！这也是老祖宗留下的一把钥匙！我是真不忍心见到后人糟蹋它们！也绝对忍受不了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出了咱们国门，变成外国佬嘲讽咱们的工具啊！”

老爷子说着一根手指指向了门外，而后猛地落下，一道嘶吼过后，眼眶中打转的泪滴也忍不住流出眼眶，顺着脸颊跌落在地面。

“老爷子，我明白！”韩春明点了点头，也是红了眼。

“小五子向您发誓，以后但凡我看见的宝贝，我哪怕砸锅卖铁，我都绝对把它留下国门内！一件都不让它出去！”韩春明眼神也是突然坚定了起来，抬头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