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之间,得知吴嘉怡原来还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生化的博士。暑期回上海度假。期间吴父生病入院,她就一直没有回美国。沈母安慰道:“人上了年纪,身子骨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能做的了主的了。你爸爸现在身体不舒服,能有你们这些子女守在身边,那便是最好的安慰了。也亏得你孝顺。”吴嘉怡的大姑年轻时在上海和沈母是姐妹淘,从中学一直到大学的同学。沈母十四岁父亲病故,随母亲从故居福州到上海投奔大舅。沈母的大舅舅陈寅生彼时已经是上海金融届举重若轻的大鳄人物,大舅母的娘家是当地红顶商人的大家族。沈母虽然那时候和母亲生活地很是拮据,可是因为舅舅舅母的关系,交游与见识到的都是一些名门望族之家。在很敏感的十来岁的年纪,看周围的阔同学极尽奢侈的打扮,于她内心,不自觉悄悄升起无数的自我隔离。纵使她祖父是清末的大儒,一手创办了燕都大学堂,门生无数,名满天下,也抵不过落魄穷酸亲戚投奔富豪亲戚的刻板标签带来的无尽自卑。可是唯独却与吴嘉怡的大姑吴芳芝投缘至极。两人几乎无话不谈,课上课下的活动在一起,平时也经常在各大家族的宴会上碰面。吴芳芝的父亲大母亲足足二十四岁。很早就先吴母去了。吴母一手带大一男一女。大概也是孀妇自立要强的内心作怪,从小就让芳芝着男装,禁令打扮。两个同是尴尬的丑小鸭在一群精雕细琢,豪华气派的大小姐群里毫无障碍地就此靠近,义结金兰成同盟。只是后来沈母辗转来到东都,从此便和吴芳芝天隔一方。 短暂的介绍寒暄之后,映棠便加入三人原先看老照片的活动里。吴嘉怡的中学在沈母和吴芳芝的母校就读,聊起来更是有话题。吴嘉怡这次带来了沈母和吴芳芝当年在中学时候参加舞台剧,演哈姆雷特等一系列莎翁作品的剧照。柔晴惊讶叫出声来,“妈妈小时候参加活动这样积极! 好时髦!” 沈母转头道:“我们的中学是教会学校,对修女都敬畏地不得了,学校里一有什么组织互动,每个同学都是认认真真去准备。哪像你们现在啊,都吊儿郎当,全是应付。”柔晴连忙“恩恩额额”地附和几声,急忙转移话题道:“妈妈,我们家怎么都没有这些老照片?你藏起来不给我们看哦?”沈母道:“那时候正好是大四的寒假,接到你二舅生病的消息,我妈妈就急急带我来东都看你二舅。没有想到这一来,对岸就打起来战来了。走的时候,哪里想的到就此天涯一隔了。”吴嘉怡见沈母沈母兴致勃勃给三个女孩介绍起来自己在旧上海的老照片。 沈母见到吴嘉怡,想起当年和吴芳芝在上海的年月,甚是感慨。吴嘉怡容貌极似吴芳芝,惹得沈母欢喜地对她看了又看,止不住地夸赞,“和你姑姑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俊俏的不得了。”沈母覆膜着吴嘉怡,随即又道:“有男朋友了吗?”吴嘉怡不好意思笑着摇头,“还没谈过恋爱。”沈母更是开心起来,道:“你看看你,一门心思就知道钻研学问,整天在实验室,怎么谈恋爱嫁人。我看你就不要回美国了,来给沈姑姑做儿媳好不好?”嘉怡很大方地笑起来,道:“陈姑姑又拿我们小辈开玩笑了。”柔晴俯身搂着沈母,道:“妈,你老这样说,嘉怡和哥哥得多不好意思。”“我干嘛不好意思?”文启不知此刻怎的接了话,从门口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