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失而复得的女儿 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沙沙作响,树林里除了几只早起的乌鸦,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坟头。墓碑上只是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娘\"字,碑前的地上用干净的手绢整齐的摆放着几样小点心。 司徒聖跟在父亲身后,望着那荒凉的光景,想象着二娘的容貌,却很难勾勒,只是经常听娘亲提起二娘是一个温柔贤惠的美丽女子。司徒正仁望着那孤零零的坟头,顿时泪如雨下,当年雁娘悄然离家,这么多年他四下打听她的下落,如今终于有了她的消息,却没想到,再见面时,竟然已是天人永隔! “雁娘!”司徒正仁痛呼着跪倒在碑前,佳人的一颦一笑往日种种一一在眼前闪过,怎奈却再不能拥佳人入怀!“雁娘!”你怎么忍心就这么丢下我一人离去?你怎能忍心我从此后孤身一人? “雁娘!”司徒正仁一遍遍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似要将远去的亲人唤醒一般,而回应他的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再无其他。 司徒聖不知该如何安慰伤心的爹爹,他自小就听娘亲讲述爹爹与二娘的故事,知道爹爹心里一直都在想念二娘,可是在他心中,爹爹一直都是那样的伟岸坚强,如今这副模样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爹爹,莫要太过伤心,死者已矣,还请节哀!” 自知在孩子面前太过失态,可是却难忍心中悲痛,好容易打探到雁娘的下落,一路寻找至此,谁知数月前一场瘟疫,夺走村中大半人的生命,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安慰自己许是消息有误,这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个雁娘,可去过雁娘在世时的小院后,他顿时似跌入万丈冰谷,那小院的一草一木与雁娘当年的“落雁阁”的摆设别无二致。听村里的人说,雁娘在瘟疫爆发前就已久病不起,瘟疫爆发时雁娘的女儿变卖了家中早已为数不多的东西,分发了仆人的工钱,让大家各自逃命去,自己一人留下照顾娘亲,看着坟前的糕点定是她供奉给雁娘的,只是之前他找遍整个村落都未见到雁娘的女儿,而雁娘的住所也似有段日子未有人住过的样子。 她一个人能去哪里?难道是随活着的人逃难离开了? 看着司徒正仁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司徒聖无意间发现远处走来一个孩童,瘦小的个子,吃力的拎着一个木桶,慢慢的向他们走来。 “爹爹,你看!”司徒聖快步的走向那名孩童,那没比水桶高多少的个头十分吃力的样子,看着都于心不忍,“我来帮你!”说着便伸手去拎水桶,可是那孩子并未松开手,不过有司徒聖帮忙倒是轻松了不少。 孩子歪着小小的脑袋望着司徒聖,从来都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望过的司徒聖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上下打量着这个比自己矮很多的小不点,个头小小的,人也特别瘦,发髻上插着一支女用的发簪,古朴而又简单,头发看起来有些散乱,应该是有些日子没有梳理过了,灰色的袍子上满是泥印,消瘦的小脸倒是白白净净,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有灵性。 这个孩童也一样在打量着司徒聖,这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小哥哥,穿着华丽,眉宇之间给人一种朴实的纯真,不似那些市井孩童只会聚在一起嘲笑自己没有父亲,稚嫩的脸庞略带一点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煞是好看。没想到在自己的打量下居然还会害羞,只是不知这个小哥哥和那些人为何要站在自己娘亲的坟前。 “孩子,让他帮你拎水吧!”看两个孩子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对望,司徒正仁走过来道:“你住在哪里?让我家的孩儿帮你把水送去!”孩童眨了眨眼睛,似乎考虑了一下才松开了手,什么也没说的向雁娘的孤坟走去,司徒聖拎着水桶跟在小小的身影后面。 “到了,谢谢。”小孩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司徒聖手中的水桶,然后便旁若无人的将桶放在雁娘的碑旁,并从坟附近的一个树洞内取出一个小包袱,司徒等人十分好奇的看着小孩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个小孩子又从包袱内取出一块手绢,卷起袖子在桶内清洗干净,然后便在雁娘的碑前擦拭了起来,小孩很瘦,纤细的手臂倒是白白净净,手臂上有一摸淡淡的红点,司徒正仁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急忙走上前去,从他的脚步中看的出他此刻激动的心情,“孩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给娘洗脸啊!”孩子并没回头,一边仔细的擦洗着墓碑,一边用稚气的声音说:“小的时候,娘每天都帮蕊儿梳头洗脸,现在娘不能动了,换蕊儿给娘亲洗脸!”司徒正仁他急忙拉过那孩子问:“你是雁娘的女儿?你就是雁娘的女儿?!”蕊儿不明白这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何如此激动,只是傻傻的点点头。 司徒正仁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将蕊儿一把拥入怀中,心中百感交集,“我的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爹再也不会让你离开爹身边,再也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蕊儿还没能完全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只能傻傻的望着司徒正仁身后的司徒聖,“这是,妹妹?!”司徒聖望着父亲怀中正用傻傻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孩,其实从外表来说这完全看不出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不知之前她究竟吃了怎样的苦,心中的怜爱之情顿时泛滥成灾。那一年,他一十有一,她年方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