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竺冥听着他一一细数自己娘亲受的苦，心情迅速的低落下去。

突然好想娘亲……

齐嬷嬷终于听不下去，颤颤巍巍的回过身：“风家大小姐的遭遇固然惹人同情，不过七殿下与老身说这些做什么？”

木云擎的手仍在风竺冥的头上轻抚着，似是安慰：“我是想说，冤有头，债有主，不管十皇子和嬷嬷如何怨怼风家，却不该找一个弱女子的麻烦，你们此举说好听了叫迁怒，说难听点就是欺软怕硬，你就不怕自己这种教导方式养歪了仁妃娘娘用命护下来的孩子？”

“七殿下好口才，不过口说无凭，后宫这么大，宫人主子这么多，你怎么就笃定是我们干的？”齐嬷嬷被说的眉头紧皱。

木云擎唇角微扬：“从开始到现在，嬷嬷不是也没否定？这和默认有何区别？”

“……”齐嬷嬷沉吟片刻，又深深的看了木云擎一眼，这才轻叹一声，“随老身来吧。”

说着，她先带头进了屋，木云擎和风竺冥自觉的跟上，进门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齐嬷嬷不着痕迹的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放松了些许。

屋子之中同样破败，一床一桌一椅一瓢盆而已，盆中有水，里面泡着发了霉的馒头，风竺冥好奇的上去戳了戳，嚯！够硬！

“你们就吃这个？”风竺冥皱起眉头，满脸担忧，“这种东西吃了要坏肚子的。”

齐嬷嬷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说的真心，便解释了一句：“这是老身吃的，多年下来都已经习惯了，小主子吃的倒是好一些，馒头是软的，不用过水泡。”

也就是说还是发了霉的……风竺冥没忍住，下意识用眼神询问木云擎木叔叔，她口中的小主子确实是个皇子吧？

一个皇子混成这样，是有多惨？

木云擎其实也没想到真实情况比自己听说的还要严重这么多，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意：“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伏霖皇帝行事作风倒是猎奇的很！”

“七殿下和圣上不是兴好相投么？”齐嬷嬷带着嘲讽反问。

强忍住心中的反感，木云擎薄唇紧抿：“别的好说，这个……敬谢不敏。”

齐嬷嬷猜不出他这句话中有几分真心，索性也不去猜，径直走到屋中一个角落处，掀开了地上的一块木板道：“小主子就在下面，他这几日情况不太好，你们别下去，有什么话就问，老身知无不言。”

“什么情况不好？”风竺冥边问边走过去。

“自从娘娘走后他便也半疯半癫了，好的时候倒也正常，但大半时间都是糊涂的，一旦发病就只记得娘娘死的那日，自己也拼了命的去撞东西，老身没办法，又请不来太医，只能弄了这么一个地方，发病了就把小主子关进去，熬过一阵是一阵。”齐嬷嬷说的满心凄然。

风竺冥走到跟前一看，那木板下面是地窖，同外面这个破旧的小屋不同，地窖之中意外的十分整洁干净，为了防止里面的人爬出来，半人高的三个台阶竖直的耸在墙壁上，整个地窖里都包着厚厚的棉布，显然是防着人伤到，从他这个角度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能听到咚咚的闷响声，垫着棉布都能震得地面跟着颤，他想象不到这个撞墙的人究竟用了多大力。

“他只是受了大刺激？”风竺冥此时全然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整颗心都跟着咚咚的声音上窜下跳。

齐嬷嬷意外他有此一问，却也老实回道：“虽然没看过太医，不过小主子之前还好好的，应该是受了刺激没错……”

“这样不行，我下去看看。”

也没管另外两个人是什么反应，留下这么一句，风竺冥直接脱鞋跳了下去，也幸亏地面上也是厚厚的棉布，他又在台阶上借了力，这才没有伤到。

“诶……”

齐嬷嬷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到，下意识的想追，却被木云擎拦了下来：“放心，他懂医，说不定就能治好你家小主子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