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苏总，我这个人蠢归蠢，但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吃我们这碗饭的，谁敢随便泄露客户信息？只要您一句话，您让我一辈子都不碰游戏，那都没有问题！”

陆明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的道理还是懂，有些话，说者知道不可能，听者也明白是鬼话，但该说就是得说。

苏浩也是“深受感动”，简直就要“热泪盈眶”了，眼角红润、眉头几乎要挤下泪珠得他无言得拍了下陆明的肩膀，数度欲言又止，而后“收驭心情”，“小陆你这话就太言重了，这么多年，我在商场上见得所谓朋友多了，一个个都是冲着从我身上赚钱来的，就只有你、让我觉得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现在这游戏黄了，多的老哥我也不啰嗦了，这游戏黄了、不要紧，关键是，咱们这份兄弟情义不能黄，这世上有什么能比情义更重要的呢？”

陆明心下也就呵呵。

只听苏浩继续道，“反正日子该怎么过还是得过，人嘛，不能一直沉浸在以前的事情里，我这个号呢，今天晚上跟朋友们道完别，明天上午我就会删掉，毕竟年纪也大了，见不得伤心的事情，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兄弟头像变灰我受不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先走一步，宁天下人负我、莫要我负天下人，嘿嘿，这么一开口，我倒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说着说着，苏浩笑了。

但看那表情，比刚才唉声叹气时，竟然还更显憔悴。

傻呵呵笑了两声，苏浩清了清嗓子，“小陆啊，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兄弟一场，有件事我确实要求你……”陆明正欲开口，苏浩却抬手打断了他，“其实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了，《神话》我是不打算玩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个人无所谓，但怕就怕有些人借题发挥，到时候花点钱买点通稿，搞得好像我一个人请代练就我们帮所有人都请了一样，树大招风，到时候那些不懂行、甚至压根没玩过这游戏的人一窝蜂跑过来对着我们工会指指点点，我受不了！常言道一颗老鼠屎打坏一锅粥，我这人底线就是，无论如何！我、姓苏的！绝不能当那颗老鼠屎，我们工会也决不能毁在我手上，要不然我拿什么脸面去见那些兄弟？”

陆明知道，自己是时候表态了，“您放心，我绝不让苏总为难。”

苏浩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有点难为你了，我们帮那些个人啊，大部分，我估摸都没事儿，但有那么几个……”

这陆明就不敢保证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游戏风格，技能连招顺序、走位拉断后摇鼠标往左还是往右、打字的行文风格、语音口癖、甚至打字速度，这都是很难仿冒的——而且也很难藏，一天两天还能坚持，日子久了影帝来也扛不住啊。

真正的高手，如果真要仔细观察，日子久了，自己身边的人请没请代练一眼就能看出来。

被抓包代打的主播还少了？

以己度人嘛，平时组队，陆明自己都能看出好几个“土豪”也有端倪，其他人看不出他？

同行好说，到这个档次，互相间肯定不会拆台，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戳穿了别人人家不会戳穿你？谁敢拿自己招牌开玩笑呢？毕竟没发生的事情谁都不好说，《神话》这游戏没法代练，以后有没有复古风潮、谁敢打包票？

但偏偏，“战天”这工会，有好几个高手确实不是代练，他们会不会说，陆明哪里敢保证？

见陆明没有开口，苏浩似乎也明白了。

“没事儿，大家都是兄弟，这么多年吧，我相信我们帮不会有坏人，到时候要真有人看出来了，你大大方方承认，没事儿。”

这话要不说，陆明还能这么办，说了，那就是打死都不能招了。

“苏总，多的话我也不好讲，你放心，行有行规！吃我们这碗饭，也是要讲规矩的，我绝不会给您惹麻烦！”

苏浩又叹了一口气，“有你这话，我也放心了，这样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这，是要送客了。

“那苏总您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稍微客套一阵后，陆明回到了自己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背包完事儿，倒是也快。

收拾完，随后竭尽所能得把房间打扫到尽量干净，最后看了看陈设家具没有损坏的迹象，便也离开了苏家别墅。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看着天上繁星点点，此时的陆明，却也有些惆怅。

时隔5年，又一次，失业了。

只是这一次，似乎还挺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