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颤抖了起来,菜刀一点点地切入了他的皮肤之中出乎少年意料的是,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有的只是一点令人舒爽的微微的凉意在他的脖颈间洇散开。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一咬牙,猛地发力,想要将菜刀再深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只是却好似有什么外力牵扯住了那柄菜刀一样的,使得他哪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菜刀也都纹丝不动,就连脖颈间那点令人舒爽的凉意也渐渐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粘稠的热流。
少年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菜刀上,他看到了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菜刀的刀背正是这两根手指,使得菜刀再没有能够前进分毫。
那手指很细,很长,肤色有些苍白,那白看起来显得有些不正常,就好像是皮肤之下根本就没有血一样的,令人有些渗得慌。
少年的目光缓缓向前向上移动,终于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青年男人,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少年没有能够来得及细看青年的容貌,注意力便已全被这青年男人的肤色所吸引白,青年的脸色和他的手一样,白,白得不可思议,白得太过纯粹,就连他曾经见过的最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肤色,也白不过这个青年的皮肤只是,这青年的白,实在是显得有些病态,令人内心难免有些惶恐。
“小兄弟,好好活着吧。”青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迎着少年的目光看了过去。
直到这时,少年才终于看清了青年的容貌青年的脸型看起来很平凡,没有太多的特色可言,眉很长,但是却很细,有些像是少年在书里读到的用来形容美人的柳叶眉他的双眼和他的肤色截然不同,在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中有一种异样的光彩在绽放,就像是最迷人的夜空一样,悠远而深邃他的唇约略有些薄,也和他的肤色一般,颜色有些黯淡,显得毫无血色。
就是这样显得有些不协调的五官就那样融洽地排布在了青年的面庞上,彼此之间毫无冲突,让人虽然觉得有些惶恐,却并没有更多的畏惧甚至于因为青年脸上那温和而平静的笑容让少年人的心里莫名地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少年握住菜刀的手不由得松了几分劲道,那青年微微含笑,将菜刀向着自己跟前拉动了几分,终于将菜刀拿走。
少年觉得精神有些恍惚,他后退了两步,突然觉得有些脱力,一时竟然向着地下坐了下去。
那青年方才放下菜刀,一见少年脱力,顿时上前一步,一把扶起了少年,用那略显沙哑的声音温和地问道:“小兄弟,无妨吧?”
少年有些木然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青年才渐渐松开了手,见少年确实能够站稳,才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后退了两步,右手探入了左手的袖中,片刻之后,取出了一个青瓷的瓶子,拔了红布做的塞子,探手在瓶口抹了抹,随之将手指贴在了少年脖颈处的伤口上。
少年只觉伤口处的温热在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凉意,让人觉得有些舒适惬意。少年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这个青年身姿挺拔,一身粗布做的白衣虽然已经有些陈旧起了毛边了,但是却颇为整洁,就像青年那一根根彼此分明的发丝一样,一丝不苟的。
那青年将手指从少年的脖颈处抹过,将瓷瓶重新塞了起来,收回了袖中,才说道:“小兄弟,你这伤口我已经替你处理过了,已经无碍了。只是此地起了瘟瘴,小兄弟还是要尽快离开此地才是。”
少年一愣,旋即才从恍惚之中清醒过神来,他顿时又想起了母亲之死,心中更觉悲愤抑郁,正要开口,却反倒被那青年先开了口。
“从这里往西,过了雁回山,那里的瘟瘴大致已清了,可以去往那里避难。”青年说着,又探手在袖中摸索了一下,又取出了一个上着云纹的瓷瓶,从瓶中倒出了两丸带着淡淡药草清香的药丸,递给了少年,说道,“这两丸药丸是我在雁回山时配置的清瘴丹,你虽然染瘴不深,应无大碍,但是却还是先备着,以防万一。”
少年讷讷地接过了那两丸丹药,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雁回山……雁回山里有……”
“你是说那只树妖么?”青年淡淡一笑,“放心,那树妖已除,雁回山已经没了妖物,安心过去就是。”
少年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青年,过了片刻,突然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少年这一哭让青年也有些手足无措,他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探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片刻,少年才终于渐渐敛了哭声,抬起手抹了抹眼角:“您……您是仙人吗?”
“我不是什么仙人。”青年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大夫。”
少年看着他,露出了苦笑来如果这个大夫能早些到村里来的话,是不是就能救母亲一命呢?
但是,那瘟疫又不是没有大夫看过,若是大夫能够治好那瘟疫,又怎么会使瘟疫横行肆虐到如今这个地步?113113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