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将此处的大多数人都得罪了,便是连一旁的猎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便趁此机会冲着徐鸾凤和宗炽道:“厂公大人,这两人就当我送给舍妹的礼物,钱我也不要了,我着急回家,您看这……”
少年闻言怒发冲冠,还想开口争辩,就被行人的骂声掩盖了去,最后无可奈何,冲着徐鸾凤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继而便带着侍从灰溜溜离开了。
徐鸾凤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若是只有她一人,怕是压根没办法真的对付那个少年。
宗炽一出场,连话都没说几句,便扭转了场面,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此时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瞧,便渐渐散去,徐鸾凤将二十两银子递给猎人,然后看着他心甘情愿摁了手印,方才缓了脸色。
猎人拿了银子也不敢久留,朝着宗炽行了一礼,然后便收拾东西飞速离开了。
徐鸾凤看着几乎有她一人高的铁笼子,突然有些无奈,她要如何将东西运回去?
“王妃,方才冒犯了。”宗炽走到少女身侧,沉声说道。
方才她唤他那声“哥哥”,就像儿时吃过的蜜糖酥一般,心里既有意料之中的欢欣,也有恐再而不得的忐忑。
徐鸾凤摇了摇头,是她冒犯在先的,她沉吟了半晌,方才低语:“我……我就是可怜他们,这才冒犯了大人。”
宗炽看着少女娇憨的模样,完全没有方才大言不惭拿着自己名义狐假虎威的气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您无须在意,只是这铁笼子引人注目,您要如何处置?”宗炽知道里头的两个孩子是被人从山里捉来的,极凶,易怒,会伤人。
他可不愿徐鸾凤去冒险,但又不忍打破她心里的期待。
徐鸾凤心里也十分苦恼,她原是一时兴起,若是猎人将他们放归山林还好,如今太多人知晓,他们生命也受到威胁了。
她压根不知如何安置他们,毕竟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其实我也不知,就觉得应该救下他们。”
男人闻言,凤目的寒意隐去,沉哑着声道:“王妃若信宗某,宗某可助您。”
徐鸾凤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好似深渊,幽不见底,她能看见自己的影子,是弱小无助的。
她如今若是想要尽快从景王府抽身,光是靠一个人的力量极为艰难,而且在府里还要时刻防备司楚念等人的算计,她一个人定是寸步难行,但是有了帮手就不一样了。
“大人这话,是要做交易吗?”徐鸾凤恍然大悟,杏眼弯弯,笑着开了口。
少女娇靥带笑,直击他的心脏,在他梦里出现无数次,以前只能凭借想象,如今就在眼前,才觉她的笑颜比梦里还要美上百倍。
“王妃觉得如何?”男人凤目微眯,饶有趣味看着徐鸾凤,只要小姑娘愿意,他陪她一起未尝不可。
徐鸾凤刚开始有些惊讶,因为她不过一介后宅妇人罢了,然而深入想了想,宗炽应当是看中她的身份了,毕竟是景王的枕边人,知道的东西定然是更加详细的。
“大人,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如何,不过在此之前,还得麻烦大人帮我找个空宅院安置这个铁笼子。”徐鸾凤笑着应道,转身指了指那个笼子。
宗炽知道徐鸾凤这是信他了,别急,慢慢来,她如今孤身一人,他慢慢接近她,亦步亦趋更好。
他朝着身后的侍从点了点头,示意侍从将铁笼子运去自己的私宅,然后又朝着徐鸾凤道:“王妃请上马车。”
男人语气不同于景王伪装的温柔,他好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定定看着她时,总觉得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然而徐鸾凤并未深想,而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宗炽上了马车,宗炽看着徐鸾凤的背影,眼底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他微微侧目,看着身后的墙角处,看来景王府的脏东西,盯上他的人了。
“主子,可要将人处理掉?”站在宗炽身后的范延也注意到角落里藏着人,低声问道。
“不必,派人盯着,若他动手,杀。”宗炽说罢,便大步跨上马车,留着人通风报信,他才能帮小姑娘揪出幕后之人。
徐鸾凤原本觉得空间很大,然而宗炽上来以后,马车突然变得有些逼仄,她坐在角落里,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宗炽看出徐鸾凤的不自在,毕竟他是外男,于情于理,两人原本不该有交集,但景王给了他机会。
他看着少女安静的眉眼,薄唇微勾,想到今日给她送去的樱桃酥,继而问道:“可喜樱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