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看远岫,那厢的莲花也早敛了刚入古虚的孩童心性,面色渐渐开始凝重起来。
突然,不知哪里挂起一阵大风,身边的药田被连根拔起。那些奇花异草随着大风在天上飘飞,空中全是浓郁的药香和花香。叶子和果实被吹得零落,那些碎花被风卷起,从地上到天上,再从天上到了二人的眼旁。这时间狂风大作,一时竟被乱花迷了眼。
“姐姐……姐姐?”
远岫试图扒拉开眼前的花草,呼唤碧落。
可只是这么一瞬间,等他再睁眼时,身前早已经不见了姐姐的身影。
“姐姐!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远岫有些慌乱,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但唯独姐姐,姐姐不可以消失,不可以离开。要是姐姐有些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姐姐!!!你能听见吗?我是岫岫啊。”
忽然,天地都漫上来雾气。雾气泛着死白。那白色白的很深,好似画布上的白色颜料,一圈一圈从天际涌来。
远岫只觉着眼前一切事物都慢慢慢慢在雾中沉下去。
雾气渐渐绕上远岫的身体,一圈又一圈,处于雾气中心的远岫皱了眉头。却也渐渐在雾气中阖上了眸子。这雾温柔却又有如跗骨之蛆,紧紧缠绕,不曾放开。
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很久。
终于雾散尽。
那天地中心的人儿抖开睫毛,慢慢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漫天桃花,浪漫如雨,映入他眼眸。
第二眼,眼前一男一女闯入他眼中。
男人身着紫金魔云锦袍,头戴紫金黑蛇冠,面色如玉,鼻如悬胆,恍恍惚如尊者,一身凌冽的王者气概。女人一身锦衣官服,青衣绣碧桃,盘发大气利落,只一根青鸾簪子装点其上,有如仙人一般清新脱俗。
二人都神色紧张又期待,看着远岫,似在注视着什么珍宝一般。
不是…这女人的容貌,怎么这么熟悉?是谁、究竟是谁?算了,想不起来。
远岫眨眨眼,眼神下移,便见到一张天鹅绒大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面色惨淡,面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喘着粗气。身旁有着侍女打扮的人正忙着端水递毛巾,更是有稳婆在一旁帮忙拧着毛巾上的水。床沿沿上坐着一个玉面小男孩,肌肤如瓷,小脸尚未长开却已经非常引人注目。
这算什么?生孩子??这般场景……等等,他…他不是去了古虚吗?这是哪里?
远岫眉头紧锁,这才意识归位,突然感受到腹内一阵暖流经过。有什么东西在他腹内正在成形,没有疼痛,只有温暖。
他现在的姿势似乎是躺着的,正当他打算支起手起身时,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人类婴孩的大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惊之下可不小,远岫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正处于一襁褓之中。而他这堂堂王莲一族,竟变成了小小的婴儿!
想着想着,远岫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尝试着出声呼救,却只听见几声奶声奶气的吧嗒嘴的声音。
远岫看向那尊者般的男人,眼神里透露着求救的信号。男人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只盯着他的腹部,好似在看什么东西一般。
他又看向那女人,试图在眼神里传达惊恐和求救。
“哇,小家伙真可爱,眼睛水汪汪的。哈哈。”
谁知那女人和他对视一眼,竟抬头对着那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该死!哪儿来的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