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睡得有些深，但依旧能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自己靠在了一个坚实的地方，让自己晃来晃去的身子找到一处安稳的地方，随之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车外，夜晚的星空照应着街道两边橙色路灯，这个时候街道上大多都是和朋友出来聚餐的人，公交车上也只剩下司机和他们俩人。

还有一站就到了，年灼看着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她怀中的书包被牢牢的抱在怀里。

公交车上，从前面的滚屏上传来了一声用标准普通话说出来的女播报员的声音。

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中异常响亮，叫醒了睡梦中的何棠。

何棠刚刚就公交车在过减速坎的时候就被震的半梦半醒，听到报站的声音，就像是班主任在后门抓学生的感觉。

何棠蹭的闭着眼支起了脊梁骨，睡眼惺忪，缓和了一会，思维才逐渐清醒了起来。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看着眼车前的滚屏。

“一会我们下车。”何棠用手推了推年灼的胳膊，喉咙有些发干。

另一边。

莫默收拾着行李，看着一旁的老妈一脸热情的和自己班主任聊着转学的事。

“对，我想这周五就帮默默办转学手续。”

“这倒不关她平时成绩，主要是我们家都要去国外发展，留她一个人在国内实在不方便。”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我们也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做打算。”

“啊，行行行，明天就有空，谢谢您了，真的麻烦了。”

莫默妈妈乐呵呵的回答，手上还不忘挥一下，像是女儿家的娇羞？

挂了电话，莫默妈妈把手机放到一旁的桌台上，满面春风的对着莫默说道：“妈妈明天就给你办转学手续，中午你看看顺便把你宿舍的东西也整理整理。”

说着，手上也不停歇的整理着衣服，嘴里又好像自言自语的碎碎念着：“你爸爸生意好不容易在国外做起来，等咱们家都移民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些年来跟你不争气的爸爸受了多少累，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你以后可要好好孝敬我。”

莫默在一旁听着，脸色愈发的黑。

面对这种自私的老妈，莫默生气又无奈，这些年父母的事都看在眼里，不管父亲有多努力，母亲都在一旁埋怨，一遇到不痛快的就拿爸爸开涮。

看着对方还想说，莫默是真的听不下去了，无奈中夹杂着一丝生气的制止到：“妈！”

莫默妈妈正说在兴头上，被莫默这么一制止，瞬间就不爽了，完全没有刚刚打电话那会的狗腿劲。

把手上刚刚叠好的衣服甩在了行李箱上，怒斥道：“怎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还不让我说句话咋着。”

“我，，，我是看你太累了，妈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倒杯水。”莫默暗自叹了，把手上叠好的衣服规矩的摆在一旁，起身去客厅。

客厅白色灯光下，莫默扫了一眼这个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装修不是富丽堂皇却也是简约温暖。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可这个马上快满十周岁的麻雀，马上就会在自己走之后卖到别人的手上。

去饮水机接水，莫默底下脑袋，手上按着开关，眼神却十分木讷。

后天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还有她。

自己该怎么开口？

想着想着，直到手上传来一阵凉凉的温度，莫默才会过神来。

眨了眨眼，吸了一口凉气，将杯中溢出的水倒进了水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