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空?”
齐瑞还来不及继续敲字打击江允,林执收回手,狭长的眼眸里满满的不耐,声音低哑地问道。
“没,”齐瑞拿起随手带上来的咖啡杯小喝了一口,“一直听说心肺科的咖啡很好喝,我上来试一下就走……”
眼见林执的表情微变,齐瑞只好将这鬼扯的理由吞进肚子里,快速地把江允给供出来,“是表嫂,让我上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她又要干什么?”
齐瑞当然不好把江允的原话全盘托出,不然回头被小废物知道,指不定要羞愧得拿把刀往他身上捅,只得挠挠头道:“不清楚,大概是……想你了?”
林执冷哼一声。
明显不信。
听到他不回家的消息,第一反应是快乐的女人此刻不知道该有多痛快,他虽然懒得计较,但对于她的毛病可是一清二楚。
齐瑞为了加强这一点,继续坚定地给林执灌迷魂汤道:“欸,女孩子嘛,向来都是比较委婉害羞的,有些话呢当然不会直接跟你说,你要是有空,可以主动去找她,一来二去,美好的爱情不就开始了吗?”
林执则独独想到江允就连摔倒都不忘矫揉造作的样子,眼底里涌出一丝嘲讽。
女孩子都是比较委婉害羞?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
那她的爱情早就凉了吧。
齐瑞见好就收,起身离开,晓黎见他们两人聊完,拿起报告进来,“林医生,这是你要的江小姐的体检报告。”
白色的体检信封密封着被放在桌上,开口处被按下了铂荣的徽章钢印,私密性极好。
林执不急着看,随口问了一句,“这两天的安排,有空的时间吗?”
“明天会有5号病人的一场手术以及一场座谈会,后天晚上会有空档,”晓黎道,“还有,后天晚上,理事长的大寿晚宴,你不要忘记了。”
“行,我知道了,”林执淡声道:“谢谢。”
*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理就不理,谁还不是个小公主。
江允气鼓鼓地解下假发套,准备更衣沐浴焚香,把中午在林执身上找的气都给泡干净,刚准备进浴室,手机忽然响起。
“……”
狗男人终于知错了?
她勉为其难地拿起来接,脑子里已经排练好一百零一句高冷长短句准备灵活运用,眸光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倏然一变。
江祁。
江允像见鬼了似的,把手机扔回床上,今天果然是命里缺钻,除了半年前因为婚事联系过,其他时间处于隐身状态的江祁竟然找上门了。
太可怕了。
一定没好事。
电话挂断,江祁又继续打了几通,江允干脆闪身去洗澡,再出来时,他已经放弃联系她这个泼出去的女儿,没有再继续连环夺命了。
只发了个信息:【岁岁,有空记得回电话给爸爸。】
江允面无表情地删掉,放佛这条信息多留一秒在她手机里就会中毒。
出轨的男人只配被删掉。
没有人继续烦她,江允做好护肤程序后,戴着眼罩滑入被子里。
没有林执管,她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如果不是被阴魂不散的江祁继续打电话来中断她的美梦,江允还打算继续沉眠下去。
江允不太高兴地接起,翻身起床走到小阳台,途径过晓瑶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没人不知道去哪了,她则退回来,改为盘腿坐在沙发上,开着扬声准备战斗。
能让大尾巴狼果坐不住的,自然不是小事。
江允先发制人道:“怎么,江总有空找我谈生意啊?”
“岁岁,”江祁语气复杂:“你存心气我的是吧?昨晚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都不接,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
“哪里敢,”江允淡淡道:“可能被屏蔽掉了吧,最近垃圾推销电话很多。我怎么敢不接您的的电话呢,您要是也向对妈妈一样,找五个律师来告我,我可怎么办啊,亲爱的爸爸。”呕。
江祁深吸一口气,尽力不同她在这方面争吵:“我问你,阿执在不在你身边。”
“不在,你想找他何必经过我,我又不是他秘书。”
“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商量好的,一个不接电话,一个给的是秘书电话,永远都找不到本人。”江祁强硬地直入主题道:“你听好,江允,事情很简单,江氏打算把新产品投入内地,公立医院早就有政府批好的对家,价格又便宜,我占不到先机,我只能找铂荣,你让他把合同签了。”
江允:“劝个屁。”
当她是个助力他再创辉煌的工具人?
做梦。
江祁本对她怀有愧疚,此刻眼前的利益事关重大,今时不同往日,董事会不再是他的一言堂,所有股东都在等着:“你现在是胆子大了是吧?不要以为你待在深城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忘记你平时花得钱……”
江允最烦他哔哔这些:“江总,你真心想找林执,你不直接去医院逮他,找我干什么?我就花你的钱怎么了?谁让你把我生下来呢,你要是后悔你就自己发明个后悔药倒退回个二十几年,别让我出生啊。”
这是他欠她的,她花得理直气壮。
“江允,”江祁揉了揉额头,“你之前是怎么跟我协商的?你说你会帮江家。林家人宠爱你,你去撒撒娇这买卖就会成了,多少个亿的利润,你是嫌钱多吗?”
江允道:“江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我打算反水吗?当初这么跟你说,只是怕你把我嫁给陈家那位肥仔二世祖,哄哄你罢了。”
那头一阵沉默。
“你怎么变成这样?”江祁不可置信,记忆里那个乖巧可爱,会抱着他软乎乎的撒娇的小女儿,如今才半年不见,竟然牙尖嘴利的让他徒生不祥的预感:“是林执让你这么做的?”
“不是,”江允服气了:“你是真不记得还是故意装傻。你和我妈妈离婚前答应她什么了?”
苏温语再弱势,也改变不了身为出轨方江祁对婚姻背叛的事实,答应净身出户不追究以及这么多年待在美国研究院里,只是为了保障江允的利益。
只要江允出嫁,江氏就得把旗下所有的产业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分给她作为嫁妆。
而半年过去了,江祁决口不提这件事,大概是看她傻好拿捏。
“可能反水都是我们江家的传统吧,你不打算给我,那也不要想利用我当踏脚石,我在林家当太太过得很好,拜拜!”
她挂断电话,心里莫名畅快。
十多年来,她终于可以正面和他硬碰硬了。
战斗结束,江允瘫软在沙发上,开始自我反思总结。
刚刚表现得不会太像泼妇吧?
唉,刚刚就应该用白话跟他说,万一他理解不透她想表达的精髓呢?
太亏了。
一点都不够酷。
她拉开浴室的门,打算检查一下仪容仪表。
对上她眼睛的,正是晓瑶坐在马桶上,一言难尽的望着她:“…………江允,没想到你不仅能自己骂自己,你骂你爸也好厉害噢。”
江允:“……”
“还有,麻烦帮我拿下纸巾,厕所没纸了谢谢。”
她关上门,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如何悄无声息地杀掉发现自己秘密的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