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魂接受着拷问，在她的密切注视下，它被逼近角落里：“是！我会让步，也会辅佐他！但是你不行！”

“即使我嫁给你，让你当实质上的门主也不行？”

孟传惊愕地盯着她，他的眼神似乎松动了瞬间，但很快又变成铜墙铁壁般坚硬：“不行。只要你当上门主，孟家就会被世家百门孤立。”

因为她是女修嘛。

孟歌的重点不是这个，她了然地看着他：“由哥性格优柔，身份不会影响大局，日后你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孟家必然还是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发展，是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孟传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又像是终于从困惑多年的迷雾中走出，身心舒爽。

孟传都能看出来，父亲怎会看不出？所以他宁愿将门主之位交给她。

孟歌没有停止，再次深入险境，现在应该已经到达腹地：“你明白，父亲会想尽办法断绝你控制孟家的所有途径，所以，那一刀你是故意的，即使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无数思绪想法沉淀，渐渐变成透不进光的湖底：“你这就忘了吗？孟亨用生命替你挡了一刀，他死前叫你活下去。你总是这么任性！才逼得我出此下策。”

“你想实现的是什么？让你不惜背弃所有人，都要实现的，是什么？”

孟传用袖子擦掉匕首上的血迹，一字一句认真道：“让孟家变得更强，让道宗变得更强，让飞升者遍布神州大地！”

孟歌疑惑地皱起眉，就为这？她就得家破人亡？

但是她被打断了，孟传亲手将匕首插进她的胸口，又轻轻转了一圈。他看着她痛得飙出眼泪，冷笑道：“可笑吗？每代世家弟子前仆后继追求的理想，就是被父亲认定为异类，认定为离经叛道，不可饶恕！我错了吗？”

“不！我没有错！”他怒吼一声，抬手拔出匕首，血液喷出一道圆弧洒到地面。

孟歌的脸抽动几下，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血红的眼睛迅速流失光彩，黯淡地合上。她躺在地上，再没有了生机。

孟传将染血的匕首扔到她身边，他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抬头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眼神无意识地落在领着一队侍卫站在角落里的执领身上，年轻的面孔让他觉得很是熟悉，他记起来，是孟朝白，经常与孟歌较劲的那位。

他向他挥挥手。

孟朝白走到孟传面前：“门主，请吩咐。”

“看看她，死了没。”

孟朝白将手指伸到她的鼻间，虽然极力隐忍，但手指还是颤抖了几下。

他起身，弯腰，恭敬地回复：“禀门主，她确实已经断气了。”

“给她找个好地方，埋了吧。”孟传转过身，回屋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虚长老。

虚长老带着执礼堂修士走了。

孟朝白带着孟歌与孟亨的身体也走了。

孟传抵在门后，右手上的颤抖还是遍及全身，他像风中的树叶一般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