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司见她不信,急了,举起手道:“我发誓真是巧合,如果说了一句假话,就一辈子当个大胖子。”
女子打量他身材片刻,表情渐渐松缓,“你发誓挺毒啊。”
戚司:“……”
这姑娘说话水平很高。
女子:“你朋友是谁?”
戚司:“……”
忽然有点难以启齿,白柳是他以前的老相好,和自己老相好相会……
女子目光又冷了下来,“难道,你不知道约你的朋友是谁?”
“不,我……”戚司纠结片刻,不想骗她,老实道,“是白柳。”
“白柳?”女子果然挑眉,“是碧波阁的那个白柳?”
戚司:“……”
这话题危险,不能再聊。
“上次弄掉了姑娘的玉簪,一直愧疚于心,特地买了一只玉簪备着。今天能碰到姑娘,一定是上天的旨意,让我还姑娘玉簪。”戚司从怀里掏出锦盒,小心放到茶几上,轻轻推到女子身前。
女子看了一眼锦盒,无动于衷,慢吞吞道:“是不是碧波阁的白柳?”
戚司:“……”
戚司额头开始冒汗,见躲不过去,只能勉强道:“是他。”
“呵呵。”女子冷笑一声,“你们男人都是这副德行?说着喜欢我,背地里却和别人约会?”
戚司:“……不是啊,我们没有约会。”
“哦?是吗?”女子道。
戚司强行转移话题,连忙道:“我照着姑娘的玉簪买的,不知合不合姑娘心意,不如姑娘打开看一看?”
在戚司期待的目光中,女子挑挑眉,伸出一只手缓缓打开锦盒。
戚司紧张。
女子拿起玉簪打量片刻,随后放回盒子道:“谢谢,我喜欢。”
面容平静,没有惊讶、惊喜,也没有讨厌、失望。
至少是过关的。
暗暗松了口气,戚司道:“姑娘喜欢再好不过。”
女子说:“只是,我那玉簪很普通,你这玉簪却很贵重……”
戚司道:“喜欢就好,贵不贵重在其次。”
女子目光里闪过一丝笑意。
戚司又问:“上次姑娘说过,若有缘再见便会告知姓名,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眉心微动,身子微微后仰,“我姓萧,单一个敏字。”
“萧姑娘。”戚司朝她作一礼,“我姓戚,单名一个司字,字望心。”
“望心?”
戚司道:“名由我爹取,字由我娘取,我娘取自‘望断流星驿,心驰明月关’这句诗。”
萧敏面上露出肃然的神色,“边地遥无极,征人去不还,秋容凋翠羽,别泪损红颜,望断流星驿,心驰明月关,藁砧何处在,杨柳自堪攀。”
戚司眨眨眼,其实那句诗是李岚殇讲给他听的,是母亲思念出征的父亲,才为他取了诗句中字组成他的字,至于整首诗如何,他并不知晓。面前的女子居然一口就将整首诗背了出来,可知胸有成墨,腹有诗书。
他看中的女子果然不一般——有才华!
“萧姑娘喜欢诗?”戚司问。
女子端茶喝了一口,“算吧。”
戚司琢磨着回去好好背背诗,以后可以找到共同语言。
他忍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出很关心的问题,“不知姑娘做什么营生?”
如果真是妓子,他一定要给她赎身。
女子端茶的动作一顿,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平静道:“我做生意。”
“什么生意?”戚司追问。
女子没有回答。
戚司心一颤,她不回答,是不想回答,还是很难回答?
我的问题戳中她的痛处?
纠结着,门又被人推开,一人从外面走进来,“咦?又来人了?”
戚司和李岚殇转头,看到一名眉眼俊秀的年轻人走进来,年轻人眼睛弯弯,嘴角上翘,给人一种无时无刻不在笑的感觉。他穿着一件华贵的青色衣袍,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大大的福和铜钱图案,手上戴着金镶玉的扳指,整个人仿佛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似乎在对所有人呐喊:快看哪,我有钱,大大的有钱!
一个字:俗。
两个字:特俗。
三个字:特别俗。
李岚殇看了看浓妆艳抹、毫无格调的女子,又看了看她浑身铜臭味的朋友,不由暗自叹息——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将军看上的女子,不止外貌奇特,内在似乎也不美。
女子指着那人对戚司说:“我干什么营生,你问他,他做什么生意,我就做什么生意。”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看了看萧敏,又看了看戚司,哈哈笑起来,“我干什么营生,我是卖酒的啊。”
戚司心头大石落地,惊喜道:“萧姑娘是卖酒的?”
萧敏垂眸点头。
那人笑眯眯地走过来,站在榻前,“这位兄台,我和萧姑娘约在此地有生意要谈,不知可否让一让?”
意思再明显不过。
本来就不请自来,戚司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继续霸占位置,遗憾地站起身,让开位置,“打扰二位了。”
萧敏没有挽留的意思。
一步三回头的,戚司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