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季佳媛脚下一软,颓然倒地。
夜深人静,桃花坞里呜呜泱泱的鬼哭狼嚎终于吵醒了睡眠极浅的云老夫人。也传到云景的绣楼,云景撩开床幔,凝望了黑洞洞的窗口一会儿,云朵朵是个心大的,一旦睡着打雷都叫不醒,此时鼾声渐起,云景冲着鼾声震天的方向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睡得跟猪似的!”
她不紧不慢地套上床前的鞋子,起身下楼。仔细听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从澄园方向来的,莫不是母亲?莫不是弟弟?莫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她不禁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撒腿往澄园狂奔。
哭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祖母?母亲?不停的呼唤着一个名字,还有一屋子嬷嬷丫鬟们低低呜咽声,她的脚步重了,如同灌了铅,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怎么也跨不进门槛。
此时,管家风风火火领着年过古稀的李中医赶来了,刚到屋门口看见云景呆愣着,再听屋里……看样子,终是来晚了。
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云老夫人还是请李中医进屋会诊,却道是回天乏术。
季佳媛哭晕了过去,丫鬟搀扶着到一旁的软榻上歪着。云老夫人受不住打击也几近晕厥,可是屋子里不能没有个说话做主的人,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眨了眨眼睛,忍下夺眶而出的眼泪,问罗嬷嬷道:“管家呢?”
管家侯在廊下,听到叫自己,不敢怠慢,立刻进了屋,应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云老夫人拄着拐缓缓朝他走了两步,面色疲惫不堪,哽咽道:“修书一封,送到邕京……”
还来不及细细盘问事情始末,云俊杰就七窍流血咽了气,秦嬷嬷十二时辰寸步不离地守着,盛宠在身的他为何会突然中毒身亡,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云老夫人转身往茶几边上的青团落座,唤了金大夫和李中医来,示意他们近前说话,问道:“大夫,我这孙儿为何会中毒暴毙,云家是本分人家,从不与人结怨,最近也没有陌生人来过,仇家投毒是不可能的……”
金大夫颔首,在另一边坐下,刚好与云老夫人对视,他叹息地摇摇头,道:“回老夫人话,是不是与人结怨,是不是仇家投毒,这些得让衙门的捕快才查得清楚了,我行医数十年,小公子死于非命,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事发实在诡异,实在想不通,云老夫人叹气道:“中的是什么毒?”
金大夫摇摇头,道:“方才我也看了,小公子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屋里也没有奇怪熏香,排除了外部渗透中毒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小公子误食了有毒的东西,刚才也尝试着催吐,哎,奈何,小公子他……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