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王闻言沉声道:“此番我特意前来,便是为了查吴百利这宗疑案。案宗一日不结,这吴百利便仍是戴罪之身。于部主可将那宝盒拿去,这吴百利却是不可带走。” 于萍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这易术紫金盒一朝认主,便只有那主人才能驱得动这宝物。若无这吴百利相随,易术紫金盒便是带回大衍也不过是废铜烂铁罢了。若此疑案不结,我大衍又该当如何?” 栾王并不回答,霁王却是笑道:“于部主,实不相瞒,本王来此却非为疑案而来。”于萍闻言问道:“还请霁王示下。” 霁王笑道:“本王有一多年心愿,无人能答,想来这世上便只有这宝盒可以解惑。是以本王万里迢迢赶来,便是为此。”说着转而看向栾王道:“既然三哥是为疑案而来,而这吴百利便身在此处,何不将他借给本王,只需片刻便将此人还回,断不会误了三哥查案,不知三哥以为如何?本王这个要求可是一点也没违反律例啊,三哥不会不给本王这个面子吧?” 顾显听到此处心中一凛,暗道:“不好!这霁王这一招一经使出,便又占了上风。”心念与此不由得忽地生出异样想法:“原来这说话也与功法招式并无不同,你来我往,尽是道理,接招出招,万法自然。”想到此处,便好似又深悟一层,心头里有些影影绰绰的感悟,却无法连合成线。 栾王闻言果然脸色微变,李如善凑过身来耳语片刻,栾王便道:“这个自然。六弟便在这问吧,本王也好奇这宝物是如何神妙之物,只盼能大开眼界才是。” 顾显暗道一声妙,便听霁王笑道:“实不相瞒,本王想问之事实则太过隐秘,三哥素有君子之风,不会想听本王这些私事吧?”顾显心里焦急,暗暗思量若自己是栾王该如何答才好。 只听栾王笑道:“六弟想解惑答疑之心便似求知若渴,实让本王钦佩。但这吴百利好似已痴呆作傻,不知六弟要怎生询问呢?” 顾显低头看去,只见吴百利搔头弄耳,双目空洞无神,嘴里喃喃念着什么,浑似痴傻呆人,忽地望向楼顶,双眼看向顾显。 顾显心头一惊,脑中一片空白,再看去,原来吴百利嘴里念叨的是“救我”二字,不由得心头大震。众人见他痴傻模样,只道他是东张西望,却没人向上看来,自也没发现顾显。 霁王见状望向身旁纪苗,那纪苗得令颌首,走至吴百利身旁,双目绿光大作,吴百利与他四目相对,忽地打个寒颤,过不了片刻便恢复正常神态,叫道:“我没杀人!”微微定神,才发现自己跪在红晶楼内,举目望去,皆是自己不认识之人。 纪苗笑道:“俗话说大梦春秋,这吴百利一年前在牢狱中被吓破了胆,七魄去了大半,变得痴傻一般。我施展勾魂神术,将他魂魄勾回,如今已变为正常。” 吴百利闻言大惊:“一年?牢内之事竟是一年之前?”说罢透过红晶地砖将自己模样看个清楚,直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哭出声来。 梁荆见状疑道:“这是不是弄错了?这人当真算得准么?”无人答他问话。霁王笑道:“既然这吴百利已恢复神智,三哥想来不会再拦了吧?”说着哈哈大笑,随手一招,纪苗便拉起吴百利向偏堂走去。 栾王没料得吴百利这般轻易便恢复正常,见霁王便要得手,忙道:“且慢!”霁王回过头来,沉声道:“栾王还有何指教?”栾王见他不再称三哥,而是称栾王,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笑道:“既然这吴百利已恢复神智,本王当即刻提审才是。” 霁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转而笑道:“栾王这一提审,便不知要审到什么时候了。若这吴百利又变傻变痴,又或有什么意外,便说不准了。”栾王喝了口酒,笑道:“霁王这话可是说本王要滥用私刑?” 眼看话要说僵,梁荆见状忙道:“栾王仁厚天下都知,怎会滥用私刑?霁王所言却也不无道理,这吴百利在牢中关了一年,身子虚弱,出些事情也必是始料未及啊。” 栾王闻言道:“那依梁将军看,此事该当如何?”梁荆笑意冻结,正筹措间便听于萍道:“霁王栾王不知可否听我一言?”霁王大袖一挥,潇洒道:“于部主但说无妨。” 于萍笑道:“霁王要单独找吴百利算卦,为的是解惑答疑。”霁王道:“不错。” 于萍继续道:“而栾王却是闻得吴百利一案尚有疑点,是以要先审再说?”栾王笑道:“正是。” 于萍继续道:“如此说来,霁王栾王都要这吴百利,可本身却并无矛盾,只是谁先谁后罢了,是也不是?”霁王栾王各自沉吟,默认无话。 于萍继续道:“我大平向来重修道养身之术,霁王栾王手下皆是英才俊秀,咱们今日何不以武论道,而这彩头嘛便是这先后之分。哪边赢了,便先问这吴百利。” 顾显心道:“这于萍好心计,想让栾王霁王两败俱伤。”果然霁王闻言笑道:“然后于部主便坐收渔翁之利。” 于萍闻言一点不慌,反而笑道:“坐收渔翁之利也要有本钱不是?大衍宫来得匆忙,刚才又被霁王手下陈唐二将打伤一个,更是雪上加霜。实不相瞒,大衍宫此次匆忙而来,为的便只是将这吴百利携同易术紫金盒一同带回大衍,再无其他心思。于萍只盼二位问完这吴百利后,可将他转交于我,于某也好将他带回大衍复命。”于萍本可打死不认康姥姥是大衍宫人,此时坦率说出,反倒让霁王栾王对此人生出一丝好感。 栾王心道:“此番吴百利能顺利到此,可见顾兄弟并未得手。若撕破脸皮,这梁荆又未必在我这边,胜负之数便悬了。即便他两不相帮,也说不得会靠向大衍宫,只因大衍本是从属朝廷,将吴百利交给大衍总好过给本王和霁王。” 霁王却是想到:“栾王能得悉此事,说不得便还有援军。梁荆终是墙头杂草,风吹意动转向哪边尚还两说,若非如此,便将栾王剿灭于此又有何妨?更不用说这大衍宫在一旁虎视眈眈,看来也只有以雷霆之钧拿下胜局才算了事。那时只要拿住这吴百利便可。”说罢颌首道:“于部主所言甚合我意。”栾王亦是表示赞同。 梁荆笑道:“切记点到为止,千万莫伤了和气。” 梁荆命人将红晶楼中心腾出地方,再将四个手牌送到霁王栾王身前,两人将出战顺序的四将姓名写在手牌背面,各自扔出一个手牌,只见霁王所写是个纪字,而栾王所写却是个马字。 李如善在马进飞耳边轻声道:“此人善用妖术,切莫看他双眼。” 只见马进飞一个猛子扎在空地之上稳稳站住,他个头矮小,袍子却甚是宽大,双手一举喝道:“谁人来战?” 纪苗轻摇折扇,缓缓步入场中道:“纪苗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