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遗言(1 / 1)九五奇情传首页

顾显见状一惊,挣脱王伯的手,朝那大汉重重的跪下道:“大叔,求你救救王伯吧!”那大汉斜眼看着顾显,冷声喝到:“没骨气的孬种,站起来!”顾显愣了愣神,却不起身。那大汉骂了两句,见顾显仍不起身,便将他从地上拉起,啪啪便是两个耳光,顾显被打得七荤八素,捂住脸讷讷回不过神来。    王伯不知何时从地上坐了起来,脸色白里透着些潮红,顾显心中咯噔一下,知此为回光返照之象,顾不得脸颊红肿之痛,又复跪下,求那大汉施以援手。那扶翊见状,心道此乃良机,施法远遁而去。那大汉哼了一声,却未阻止。    王伯见扶翊远遁,仰头定定的望着那大汉道:“阁下从何处学来的相思印?”那大汉闻言哼了一声,却不作答。王伯继续道:“以阁下的身手,想不说便谁也迫你不得。不过你若伤我这孩儿,小老儿拼个魂飞魄灭也让你不得!”    那大汉闻言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怎会伤这个孩儿。”王伯一愣,便见这大汉凄然一笑,道:“怜儿牌位何在?我要为她上香。”王伯瞪圆双目道:“你...你...”那大汉放下顾显,背手道:“你本领稀松,倒还算忠诚。怜儿泉下有知,当甚是欣慰。”    王伯惊道:“是你,你是秦言!你...你怎变得这幅模样?也罢,是你我便可安心离去。这孩儿...还望你好生相待。”那秦言闻得此言,冷哼一声道:“这小子与我有何相干?你好生去死吧,我这便杀了他。”王伯道:“你不会,你不会。”秦言听罢更气,满嘴污言的骂了起来。    王伯奋力不让眼皮落下,朦胧看到顾显满脸是泪,本想板起脸来说他几句,却怎也装不出来。牙齿打颤,语不成音:“显儿...我要走了...”    顾显听不清楚,忙凑近王伯嘴边,伸出拳头用牙齿咬住,以免自己哭声太重遮掩了王伯的话音。王伯继续想说,却觉得身子越来越沉,咳了一口,吐的全是黑血。秦言本在咒骂,见状嘿了一声,在王伯腋下踢了一脚,顾显怒极便要拼命,王伯却拽住了他,反朝秦言点了点头道:“多谢了。”    顾显心中暗惊,这一脚竟将王伯踢得好转了些,当下大喊道:“你再踢,再踢啊!把王伯踢活转了,我为你当牛做马!”王伯摇了摇头喃喃道:“傻孩子。”秦言却是闻言生怒:“当牛做马?你怎可给别人当牛做马?”说罢连连喝骂,终是沉下气来,吐了口浓痰道:“有什么话赶紧说,也就这会功夫了。”    王伯看向顾显,想到自己这么一去,这孩子便彻底成了孤儿,漫漫长路凶险未知,心中便悲苦之极,强忍老泪道:“你娘陨落前将你托付于我,她希望你是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活一辈子,如今看来是不成了。这世上如此险恶,没些本领怎么能活?你爹娘走的匆忙,未留下任何功法心诀,以后定要好好的听尊上的话。”    说着朝秦言看了看,秦言啐了一口道:“狗屁尊上,狗屁尊上,跟着老子吃酒耍女人还行,心诀功法,狗屁不通,狗屁不通!”王伯闻言放下心事,攥了攥顾显的手,声若细蚊:“显儿,这世上...坏人太多...好人太少...世人负你害你,你...却不可负人害人。”秦言听到此处叫骂更甚,跳脚道:“什么牛屎猪粪!你不害人别人便不害你了么?怜儿便是信了这些狗屁话!”王伯气若悬丝:“显儿,切记,一定...要做...做个...好人...”一口气没吊上来,终是西去。    顾显拳上满是咬出的血痕,见王伯身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过一会便又醒转过来,扑在王伯尸身上嚎啕大哭,哭了一阵又晕了过去。    夜风凄凉,吹在顾显脸上,泪痕依旧,更显悲伤。这一夜实是人间惨祸,实非顾显这小小少年所能承受,此时他俯在王伯尸身之旁,一动不动,良久良久,沉沉睡了过去,睡梦中隐隐听得身旁有人如诉如泣,有时癫狂,有时哀伤,又或闷口吭气,再便是仰天狂骂,醒来时已记不得是梦还是现实。    此时已是清晨,远远传来秦言打呼的声音。顾显强忍悲痛,寻了根结实的木叉,掘起土来,将近正午时分才将王伯尸骸埋入土中,随后砍了块木头立了块碑,本想写王伯姓名,却发现根本不知王伯大名,只好写“王伯之墓”。“墓”字不会写,便用了“木”来替代。写完便悲从中来,只觉人生苦短,际遇难言,昨日还朝夕相伴,今朝却天人永隔,想到此处便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只听得远处大笑,打断顾显的哭声。    顾显一愣便被提住衣领,周遭景色如风,转眼便离王伯所葬之地越来越远。顾显手脚并用,却丝毫无法挣脱,嘴上叫道:“放我下来!”背后那人只顾大笑,好似没听见般。    顾显难受之极,双足乱踢乱打,叫道:“你放我下来!这么臭我知道你是谁!”背后那人运气吐了口痰,咧嘴笑道:“老子听不见娘们似的叽叽喳喳!”顾显气得脸颊通红,道:“臭乞丐脏乞丐,老...老子被你揪的好疼,快放老...老子下来!”    秦言嘿嘿一笑,这才把顾显放下,脸上似笑非笑道:“不错不错,很好很好。”顾显本被他拿住衣领而疾奔,这时被突然放下,只觉头晕目眩,呕意难忍,抬眼瞥见秦言神情不屑,不甘让他小觑,便硬生生将呕意忍了回去,道:“你这臭乞丐好不要脸,专拣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跑来跑去。”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他太久没吃过东西,肚腹无食,是以只是呕些酸水。    秦言哈哈笑道:“你这小愣皮学得倒快,老子没名字的么?什么臭乞丐脏乞丐?”顾显终是少年,还道他除秦言二字外仍有字号,便道:“你叫什么?”秦言一张毛茸茸的脸凑到老近,大嘴一张一合,喷出一股恶臭,神秘地道:“记好了,老子名叫叶夜。”    顾显念了几遍,猜不出此是字还是号。他念几遍,秦言便应几声,摇头晃脑好生得意,口中催道:“念得再快些,再快些!”顾显一呆,叶夜与爷爷二字音近,这臭乞丐是在占自己便宜,当下张嘴便要去咬,秦言轻轻一拂便又抓了他的衣领,脚下一蹬,又开始急奔,只是这回却比刚才奔得慢了些。    顾显乱抓乱挠,抓了一阵也知是徒劳,便不再闹。只听秦言骂道:“那姓顾的真会挑地方,这狗屁村子当真是鸟不拉屎,一村子人竟都没人修道,真是晦气晦气。”顾显忙问:“姓顾的?臭乞丐你可说的是我爹?”    秦言只是冷笑却不答话。顾显连连追问,秦言只是不答。  过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城镇,顾显听得路上行人说起此处名叫“聚阳”。顾显从未出过古灵村,此实乃平生第一回入城,终还是少年心性,忍不住好奇心起,四处打量起来。    秦言见状嘿嘿直笑,顾显不愿他小瞧,便转脸不再看街头景象。过了一会,心痒难耐,终害是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来。    只见这聚阳城地广人多,路上商贩,店铺好不热闹。路上行人个个怡然自得,足下生风,好似人人都会些法术灵通。    路过一街边小摊时,听那摊贩喊道:“黄纸灵符,化意为形,五十个铜板一张哟!”顾显记得扶翊便用过这种黄纸灵符,原道这东西珍稀神秘,不想竟这般易得,不由得目瞪口呆。秦言似知他想法,阴阳怪气道:“小愣皮没见过世面,这东西是用来变个会自己扫地的笤帚,会喂猪的狗子什么的,跟那小娘皮用的可不一样。”    再走不多时,见街道一匹棕红骏马疾驰而来,不带一丝尘土,顾显心里赞了声好马,便见那大马转了个圈,周身烟雾缭绕,转瞬变作一枚玉佩,落入骑马之人手中,顾显一呆,见这人搓了搓玉佩便放入怀中,心道难不成这世间人人都会法术?    秦言努了努嘴道:“一些鸡屎化象的法术,臭的很臭的很。”顾显奇道:“莫非你也会这法术?”秦言大嘴一咧道:“这些鸡毛小屁法术爷爷我自然精熟。”顾显闻言道:“那你刚才何不变只马来,何苦提着我翻山越岭?”秦言扣了扣鼻孔不在意地道:“老子就看不得别人尿尿唧唧的,老子就爱翻山越岭。”顾显闻言反不再问,一时间两人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