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阿船神清气爽,心情不错地给秦芷的早饭多炒了一道小菜,而秦芷照例还在睡懒觉。阿船拎起昨天买的花雕,心里暗道:睡得早,起得晚,猪么。 阿船将花雕送给了掌柜,掌柜摸着小胡子接过,不舍的看向阿船。阿船几天前就跟掌柜递了辞呈,掌柜留他几天,阿船答应做到今日正午才走。 朱集成甩了一下手中的抹布,极其不爽地看着这两个好的跟父子一样的人,阿船真会做人,不就几瓶花雕么,掌柜这就被收买了。 未到中午,福满楼人不多,阿船得了本秘籍,心情甚好,十分有闲情地与朱集成斗嘴,忽然阿船皱眉。 “咋了?” 阿船一笑:“有客人了。” 这一笑,朱集成不禁一呆,阿船本为女子,为了生活方便一直做男子打扮,渐渐的镇上的人都觉得阿船是男子。这一笑,忽的露出点女儿家的媚态,引得朱集成看呆。 不过一刻,福满楼就来了一群人,清一色的蓝底白纹,贵气逼人。阿船起身,抖了抖手上的毛巾,正要迎上去,朱集成抢先一步,一脸谄媚:“爷,打尖还是住店?” 打头的一人虽也是蓝衣,外面却是罩着一层白纱氅子,衣边上的暗纹也明显精致许多。“住店。” 旦曲镇小,便是最大的酒楼福满楼也是小的,这来的几十人足够把福满楼塞满了,朱集成笑得不见眼,“好啰,爷。爷,您怎么称呼。”那人说出一个字,“杨。”朱集成高声吆喝,不忘给阿船一个嘚瑟的眼神。许是这个眼神吸引了来人,他也向阿船看去,不禁眯起眼,轻笑一声,嘀咕:“这么小的地方,竟然还有开光期的人。” 这声很轻,但阿船听到了,阿船后背一阵发凉,紧张又莫名的激动,汗一下子就爬满了背,危险——还是触到新世界的机遇? “你是这里的店小二?” 阿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爷,是的。” 朱集成察觉到阿船的不对劲,踱步挡到他面前,“爷,您有事只管吩咐小子。” 阿船舒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朱集成一脸菊花开:“小子朱集成。” “不是你。”来人懒懒得指向阿船,“你叫什么名字。” 阿船也皱出一张菊花脸:“爷,小的叫朱船。” “你也姓朱?”来人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皱皱眉,扔到一边。 朱集成插嘴:“我们旦曲村就两个姓,要么姓马,要么姓朱。我们掌柜就姓马。” 那人的注意力似乎被吸引过去。阿船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 “竟有这样的事,就没有人姓别的么?” 朱集成拍拍胸膛;“小的打小就生活在这,除了外乡来的,就没有不姓马朱的。” 怎么会没有人?阿船心想,秦芷不就是不姓朱也不姓马么,这些人显然是冲着秦芷来的。阿船彻底松了一口气,心底的失落也更浓了。 “你们这可有什么风景?”那人又道。 “爷,我们这可看可去的地方多的是啊。”朱集成顿时神采飞扬。“前头有一个拍浪涯,每当涨潮的时候,海水涌上来,别提都壮观了。还有黄金岸,那沙子,金灿灿,跟金子一样!······” “怎么都是海,没有山么?” “山?”朱集成愣了一下,“爷,咱这里就是靠海啊。” “这样啊。”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直接回了客房。到中午,也只下来吃个饭,又回房休息。 “阿船,要走了?”掌柜不舍得地看向阿船。 阿船点头,心里无端有点伤感。阿船幼年丧母,父亲随手指了一艘船,就叫他阿船。没多久,父亲也死了,阿船开始四处流浪,吃百家饭,后来她遇到了秦芷,在福满楼找到了活,阿船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世界。 “孩子,你开始修炼了?”掌柜突然小声说。 阿船有些惊讶,阿船没有想隐瞒什么,甚至恨不得小镇里所有人都知道她修炼了,可是秦芷不允许。当今天阿船看到这群蓝衣人,才意识到秦芷此举怕是有深意。 “阿船,看见你自己有力量,我真的是开心啊。”掌柜眼眶微红。 阿船也不禁鼻子有点酸,“掌柜的,阿船不能给你带花雕了。” 掌柜挥挥手,“让集成那孩子带,他都眼红都少回了。”掌柜拉拉阿船衣袖,压低声音,“今天来的人,个个都是修士,咱小镇从来没有来那么多修士,还到处打听,怕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过我看这一行人都是满满正气,看着很是可靠,你和人家多处处关系,总归是好的。” 阿船点头,“我记着。” “回去吧,待会儿外头日头大,就晒了。” 阿船应了一声,辞别掌柜。阿船买了秦芷要的糕点,一路回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