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抉择 素贞呆了片刻,回神就问白娘娘邪灵去了哪,白娘娘不在意的说抹了灵智扔了,要不了多久就自然而然的消失天地间。对这种处理素贞并未多说,每个先生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些先生会把作乱的邪灵拉去下油锅,有些先生则是拉邪灵去斩头。 不论是哪一种处理方法,目的都只有一个而已。比起拉去下油锅或者斩死,白娘娘抹去灵智后扔了任由邪灵消失在天地间的做法,好像要听着不那么血腥一些吧。万事万物生于天地间,消失在天地间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吧。 处理了阴邪还有柳家二媳妇身上的阴气需要去除,素贞所知道的去阴的方法都比较缓慢,柳家二儿媳身上的阴气有些浓,要尽快的去了阴气才行。询问了白娘娘的意见,素贞去厨房拿了个干净的碗,装了碗干净的水端到堂屋里,白娘娘竖起两根手指,对着碗里的水做搅动状,碗里的水瞬间出现被搅动的漩涡。 柳家的人今天看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除了对先生满心的敬意,再生不起一丝的怀疑。素贞让柳家二儿媳喝了那碗水之后,柳家二儿媳就感觉身上猛地一轻,跟卸了个大包袱一样,在他们来李家之后还浑身发冷觉得疲惫。 素贞也不清楚白娘娘在那碗水里下的什么药,只知道柳家二儿媳在喝了那碗水之后,身上本来浓郁的阴气跟戳破气的气球一样,阴气散的速度特别快,连头顶双肩的三把火都比之前旺了些,回去在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事了。 看过邪风没多会,李王氏和李老太太回来了,坐下跟柳家的人说了会闲话,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阴沉,柳家大儿子从口袋里掏了一张两块的票子放到香炉旁边,五人就起身告辞要回家,深怕雨下起来停不住的话,他们回家只能冒着雨才行了。 素贞家也实在没地方留人家五口人做客,客套了几句就提着东西让柳家人带回去。上香的钱是心意不能不收,但人家带来的东西却不能收。两家没有交集,也没有交际的可能性。但柳家人硬是不肯带回去,柳母拉住李老太太拉扯东西的手,一脸坚定道: \"素贞是我家小儿子认得妹子,我也厚着脸皮喊你一句婶子,本来早就该来婶子家里坐坐,可我家的事一条一条的就不太平。今个天不作美,不然怎么也要多坐会跟婶子和妹子多说会话。我家就住在县城东边,只要去疑问柳东平家就能找到,回头你们上县城一定要去我家坐坐。\" 李老太太硬是把东西往柳母手里塞,一瓶罐头要两三块钱呢,一瓶麦乳精可是得十多块呢,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收下。跟柳母两人提着东西来回的撕扯,一个硬是不肯把东西带回去,一个说什么也不肯收下东西。 \"有空闲时间恁们尽管来家里坐,可这么贵重的东西俺们咋也不能收,说啥都要带回去。俺们家贞儿的本事,恁们在城里给俺家贞儿传传名就好了。\" 柳东平也过来劝说李老太太,客气道:\"奶,素贞是我认得妹子,你跟跟婶子也都是我奶我婶,都是我的长辈,拿点东西来看看长辈哪里还能往回带。\" 柳家二儿子跟两个儿媳妇也一旁劝说,素贞站在门口,看她奶她娘跟柳家的人来回的撕扯着塞东西,这也是这个年代的一种特色把。最终柳家的人还是没有把东西带走,骑了自行车就往县城赶,四五十里路骑自行车也要四五十多分钟,慢了他们也怕被淋在路上。 等柳家的人走后,李王氏就把柳家带来的东西看了一遍,一瓶麦乳精两瓶罐头,还有两包圆饼干和两包硬糖果。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都是好东西,农村现在走亲戚,大多能拿几个□□的杂粮馒头,或者十个八个鸡蛋鸭蛋就已经很好了。 一般人走亲戚不会舍得拿这些金贵物,就是在县城里走亲戚也舍不得一下子就拿些,可见柳家是真心实意来李村找素贞的。糖果罐头和麦乳精饼干这些东西,对小孩子都特别有吸引力。素贞的弟弟妹妹过来,还有听到消息跑来的堂弟堂妹们,都眼巴巴的看着素贞娘拉着脸把东西朝西屋里拿。 素娴可怜巴巴的拉了拉素贞,那小模样又馋又可怜,就是素贞小弟也都眼巴巴的瞅着素贞。在素贞看来那些东西真没什么珍贵,而且她娘把东西收起来也是放着不舍得吃,水果罐头跟麦乳精饼干都是有保质期的,水果硬糖放久了也会融化。 就算农村人没人讲究过期这种事情,素贞却是知道啊。再说与其让她娘把东西放到过期后再拿去走亲戚,不如给家里的孩子解馋。这些东西再稀罕也只是饼干糖果罢了,三十年之后这些东西小孩子一般都不爱吃。 水果罐头哪有新鲜水果好吃,水果硬糖哪有奶糖牛辄糖巧克力好吃,麦乳精也没牛奶酸奶好喝,还有很多蛋糕点心一类的零食。可在眼前这些东西小孩子就没有不想吃的,素贞在弟弟妹妹的期待中,去西屋找放东西的娘。 这年头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没有多少添加剂色素什么的,麦乳精给老人孩子喝都好,罐头和糖果饼干给孩子吃。去了西屋素贞刚说完,然后她不意外的被她娘给臭骂了一顿: \"败家的玩意,这么稀罕的东西不放着留着走亲戚,就知道往肚里塞,吃啥吃,恁是猪托生的吧,吃了长肉又不能拉去卖,不还是拉出来当肥料。那两块钱呢?拿来娘收着,攒着给你弟弟他们交下学期的学费。\" 素贞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娘,顺手从她娘跟前的篮子里拿了带水果糖跟一包饼干出来,丝毫不怯她娘的冷脸,笑着道:\"这些东西都不能放太久,咱家本来就潮更容易过期,吃过期的东西轻则拉肚子,重了说不定能要人命,现在拿出来吃了也不会放坏。再说了,走亲戚也送给人家吃,这东西咋就不能拿出来咱家吃。\" 素贞跟她娘之间的关系,说实在的还不如跟她奶好些。很多事情跟她奶她爹商量,只要有理都会点头同意,可跟她娘说什么都说不通的。不管素贞说的有没有理,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她娘都会把她臭骂一顿。 素贞知道她娘重男轻女,农村里是个有十个都重男轻女,区别在于重男轻女的程度不同罢了。素贞是李家第三代头一个孩子,就算是女儿也不该这样不讨她娘的喜欢,可母女两之间真没有多少和睦,素贞还不如素娴在她娘心里的地位呢。 单说眼前,李王氏听完素贞的话,抬手直接朝着素贞的胳膊上就是狠狠一巴掌。单薄的土布棉褂根本就缓冲不了拍在身上巴掌的力道,手掌跟胳膊的拍打发出一声啪的响亮声,素贞疼的紧皱眉头。而她娘阴沉着张晚娘脸,冲素贞恨声道: \"恁都是从俺肚子里爬出来的,俺这辈子都是恁娘,在家里吃闲饭就甭想跟俺蹦哒。恁个死丫头赔钱货,这段日子就恁蹦哒的最欢,肥了胆子恁就不把俺放在眼里,大事小事恁连跟俺商量都不说,就敢自个拿主意决定。俺告诉你,除非你离了这个家不是姓李的人了,不然就甭在俺跟前耍嘴皮子,恁娘俺就不吃恁这一套。\" 素贞深呼吸平复了胸口的憋屈,可心里还是闷疼闷疼的难受。在嫁娶之前儿女在父母面前,都没什么人权和说话权可言,但没有说话权也不能不讲理,穷不是抠门的理由跟借口。素贞姥姥家有三个舅舅两个姨娘,女儿偏娘家却也要有个度,至少在素贞前世今生的记忆中,只有她娘往娘家拿东西,没见过她姥姥家的舅舅给自家什么东西。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嫁人,不嫁人就不能自己当家做主了吗?素贞知道三十年之后就算是在农村,女儿都有说不的权力,终身大事也都能自己来决定同意还是不同意,或许参杂些家人给予的压力和意见,经济基础能独立的女人更有说不的肆意,不肯结婚家里也是勉强不了的。 素贞对婚姻生活本就没有一丝的期待和奢望,家庭琐事和婚后生活都让她心生厌烦之感,她娘的自私专治都让她忍不住的厌烦。亲生母女,亲娘对她没有一点的慈爱,而她娘前世也早就磨光了素贞对她的濡慕和依恋。 如果真要说素贞对她娘的感情,那只剩下淡漠,只希望彼此不打搅。可她娘显然不是这样想,就跟她娘说的那样,只要她没成家离开这个李家,那么她在她娘跟前就没有做主的权力。尤其之前几家人一起弄弄螺丝肉的生意,如果没挣钱的话还没什么,挣了钱还把大半的利润给了另外两家,对她娘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要不是家里只有她娘对生意的分配意见最大,上面有爷奶和爹压着,娘也不敢闹的太过分,素贞或许早就已经挨过一顿打了。素贞不想憋屈的活着,她娘借着这事发泄一直压着的怒火,素贞索性也把心里的打算掀开,至少跟家里人挑明自己的决定。 \"娘,要是嫌弃俺在家里碍事俺搬出去自己过,俺可以自己跟爹说离家自己单过,俺也没打算嫁人。家里嫌丢人俺可以离家远些。你放心,就算出去一个人单过,也不会跟家里要一星点的东西,俺自己能养活自己,家里俺一样会当娘家走动。\" 素贞的话让李王氏脸阴的都快滴墨,左右看看之后顺手就捞起墙边的一个高粱扫把,对着素贞身上就是一阵猛抽,手上使了狠劲的抽着,嘴里叫骂道:\"恁个死丫头,生恁的时候就该扔尿罐子里淹死,也省的现在气死俺。敢犟嘴,今天不打死你俺就就叫恁娘。\" 素贞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她娘挥着旧扫把抽在身上:\"娘,你现在把俺打死也不迟,也还给你给俺的一条命。俺今天也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你要么把俺打死在家里,打不死俺的话,俺明天就自己出去单过。\" 硬是忍着抽在身上的疼痛未动一步,但身上的疼痛让素贞也心里发了狠,坚定了了自己的想法,今天打不死她的话,就是把她打残她明天也会离开这个家自己过。素贞前世憋屈窝囊了一辈子,这一辈子她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在委屈自己过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但既然重生回来就是她的缘法,她不愿意辜负了这重生。多了一世的记忆和生活阅历,她对未来不迷茫,对生活也没有惧怕,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离开家了自立为生,帮衬兄弟姐妹也能随心所欲,还能摆脱掉家人给予的婚姻压力。 取与舍,舍与得,不破不立,软包子一样的可以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