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如卿回过神来,冲郑氏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儿我住得挺习惯的。”想起慕云深离开时的那个笑,她朝郑氏弯了弯嘴角,轻声提醒,“娘,你别忘了,你们在这儿的衣食住行,也都是慕云深安排的。”
郑氏这才想起来这茬。想起这段时间里各种妥帖的安排,心里终于熨帖了不少,又看着女儿好容易露出的一点儿笑意,终于有些理解了饶睿放抓周那日饶嘉善的异常——女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么?
郑氏本想着,若是饶如卿不愿与她一道离开,她便留在刺史府照顾。只是看她现在这个模样……郑氏带着些酸意道:“罢了,一切随你喜欢吧。”说罢,竟午膳也不留下来用了,就要回去。
饶如卿倒也是不挽留,毕竟现在这多事之秋,虽说刺史府是安全的,但郑氏他们在平昌出现得越少越好。现在趁早回去了反而安全些。
郑氏走到门口,发现饶如卿毫无挽留之意,想了想,顿住脚步,还是转过头来嘱咐了句:“若是有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记得和娘说。”
看着饶如卿点了头,这才推门离去。
饶如卿坐在屋内,目送着郑氏的背影远去,等在不远处的慕云深送了她一程,这才端着热腾腾的药汁回了房。
饶如卿觉得这几日的药明显比在小栾曲时要苦上许多,她皱着眉一气儿喝完,慕云深十分自然地往她嘴里塞了个这时节难得的蜜渍梅子,等她咽下之后才状若无意地道了句:“三郎和伯母出府的时候,脸色好像都不大好?”
饶如卿抬眼看向他,虽然伪装得很好,语气中还是免不了带上了一些紧张。
像什么呢……现代见家长之后的小男生?上回饶睿放抓周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啊。
她忽然就被自己的脑补逗得笑出了声。
日子好像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下去。慕云深与饶如卿都十分默契地不提回她那小院住的这一茬,一起用膳,一起在天气好的时候在府中散散步。饶如卿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精神状态看着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慕云深还是坚持一个人处理每天纷至沓来的所有事,本属于饶如卿的那一部分说什么也不让她做,说必须要等她身体好了再商量。
饶如卿拗不过他,也就只好每日坐在书房,自己的那张小桌子上,稍微读点儿书、写点儿不知所谓的段子,或是对着他的侧脸发呆。倒也悠闲和别有趣味。
若不是东边与南边的战事完全没有停止,景迢与饶致凌依然没有苏醒,远在京城的虞皓依然不知在打什么新的主意,刺史府和已经迁至平昌的临时镇国侯府上头,依然笼着一层战争带来的阴霾外,这忙里偷闲的日子或许就能称得上完美了。
时间平静地过去了大半个月,暂留在刺史府的景迢,身上的伤口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依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