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子平日里是不会给别人讲这些矫情的话的。
但最近她总是被某件事所困扰。心中积郁已久,给小辈们说说话,心里好受多了。
“老板。”喻瑶儿见金姑子情绪恢复了许多,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既然你每次爱上一个人都会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爱他们呢?不让一切发生不就好了吗?”
望着喻瑶儿那张充满不解的稚嫩脸庞,金姑子露出年长者才有的笑容:“你这么小,又知道什么是情难自抑呢?”
“爱是一种本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不是要不要爱的问题。”金姑子语重心长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喻瑶儿摇头。
这会听了许久的男鬼阿志突然插话:“就是说,你不知道你对你喜欢的那个人的感情是从哪里生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生出来的。等你发现的时候,你就已经很喜欢他了。”
“没错。”金姑子点头,接着讲:“你根本没有办法预测到你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又谈什么不要让一切发生呢?”
喻瑶儿似懂非懂,但还是将金姑子的一席话记在心中。
这时静静旁听的奚草却突然来了一句:“你爱一个人后,为什么又会爱上另外一个?”
“你懂什么!”金姑子很明显被这句话给惹到了:“我又不是同时爱上他们的。他们死都死了,难不成还不允许我爱下一个不成?”
“我要爱的话,生生世世就只爱那一个。”这是很不符合实际的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它从奚草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十分有说服力。
金姑子毫不客气地嘲笑她:“你个黄毛丫头爱过别人吗?没有经历过就没有发言权,你现在在这儿说大话,以后指不定要喜欢多少个男人呢。”
“为什么是男人?”奚草不解。
金姑子挑眉反问:“难不成还是女人?”
奚草确认自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更加没有体验过儿女之情,但是她就那样问了,没有由来地那样问了。
“老板!”喻瑶儿见气氛紧张,试图将金姑子的注意力拉回来:“您还没跟我们讲老文的事情呢。”
“都怪奚草,冷不丁地给我打岔。”金姑子瞥了某人一眼,顺了口气,这才继续讲下去。
“老文二十几岁就遇见我了,那个时候他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生,毕业以后在县里面送信。偶尔去乡里送信,他还给奚草她爹送过信呢。”
“那时我在邮局工作,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吧,就看对眼了,开始处对象。”金姑子不想细说她和老文恋爱的经过,略去了一大部分:“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和我结婚,他都计划好了,要这样,要那样。”
“我听他说完,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退缩,想要逃跑。那个时候我染上了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写日记。当天我就把不想结婚,想要离开的事情写到了上面。”
喻瑶儿依稀有了猜测:“他看了日记内容?”
金姑子点头。
“其实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早就偷看了我的日记。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觉得身上的人皮有些旧了,于是把它剥下来,想补一补,好巧不巧,他突然闯进来,撞见了我剥皮的模样。”
喻瑶儿:“然后他就疯了?”
“对,然后他就‘疯了’。”金姑子叹息一声,继续道:“他开始变得很不正常,总喜欢闹,就跟精神病院里的病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