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瞥了一眼。见没人,压低声音道:“这真是无风起浪了,还不是那汝阳公主害的?”
“汝阳公主,和她有什么关系?”
“前年冬日,汝阳公主从这买了两盒胭脂回去,过几天,带着面纱过来砸店,我也看过她那脸。分明就是吃了东西过敏,她自己没忍住挠花的,和小店的胭脂有什么关系?”
“可她非说是偏偏说是小店东西出了问题,沉鱼轩开了十来年,在这之前,可从没人这样说过,偏偏汝阳公主一出事,一个个全都跳出来说是东西有问题。”声音里夹杂着委屈,他这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传言果然为真,这汝阳公主实在是刁蛮……”
宋仁心抬眼,提醒他道:“慎言。”
汝阳公主,大正王朝的大公主。恣意妄为,荒淫不堪,因着今上的宠爱,就连有实权的大臣都要退上两步。
这样一个大人物。想折腾一间胭脂店是再轻易不过了。
相爷是有面子,却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出头,指不定还得让安淑艳上门道歉去。
宋仁心问道:“那怎么不改店面去卖其他东西?胭脂店开不下去,开其他也成。”
这掌柜还真的知道。他苦笑道:“倒是改过成衣店,可汝阳公主让人过来把东西全都砸了,还打了人,说这沉鱼轩的牌子不准摘,不然别人都要觉得她无理取闹。”可这本来不就是无理取闹吗?
“除此之外,这店里还得摆满胭脂,过了日子的都不行。”
他原本很受相府重用,去年本能将月钱翻一番,换到其他店里去管事,可经过汝阳公主一事,自此受了厌弃,原本的调令没了不说,月钱还少了三成,他倒想偷偷换个主家,可一知道他管的店得罪过汝阳公主,便直接将他赶走了。
掌柜只好每日坐在沉鱼轩中。看着这铺子一日日衰败,汝阳公主想起来或是心情不好,便派人过来砸次店,店中若是不摆着东西,她便要大发脾气,只好让人做着胭脂,将店中摆的满满当当,务必让汝阳公主砸得尽兴。去年就在这胭脂店,相府砸了上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了。
前些日子,他腆着脸去找夫人要钱,夫人说让她去找王妃要。
镇南王那是何等的人物,想想他便心惊胆战,更别说上门去讨要银钱了。掌柜唉声叹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王妃,您看这银子……上月的工钱还没结呢。”
宋仁心笑容逐渐消失,她可笑不出来。
她捂着胸口,咬牙切齿道:“青桔,先给他一百两。”
她就说安淑艳怎么那么好心,给了她一间位置这么好的铺子,合着这就是个大坑啊,稳定赔钱,还得赔不少。
胭脂保质期短,得源源不断不停做着,要不然就得得罪汝阳公主,却又卖不出去,改卖其他的也不行,汝阳公主盯着呢,卖出去?上了黑名单的铺子谁敢买?除了在自己手里烂着还能怎么办?
她就知道安淑艳没存什么好心思。
这间铺子坑成这样,另一间肯定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