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见他听明白了,问道:“你怎认识那般人物?”
他此时也回过味来,这二人竟是为了那犰狳道长来的,便恨恨道:“他害我,你二人也有份,就是我的仇人!还想我告诉你?做梦呢!”
楚岚道:“你若不生出敲诈勒索之心,狮子大开口,怎会落得这步田地?”
他不听则已,一听这话,越发气愤:“你家挣了几千两银子,我拿你几百怎么了?叫花子门前还有三寸硬土呢!没有我护着,你家能在天宝村落地生根?!上次莫厨子可不是我帮着料理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应雪泥道:“你自然有功,却不值五百两,更不值一千。”说罢,从袖子里取出一只不起眼的荷包,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这里头有银票二十两,要是不要?”
“里正老爷”看着荷包,眼都直了,往日他威风的时候,二十两也不是很放在眼中,如今到了这流放的路上,才知银钱重要。
他家人原也给了打点银子,奈何连着新衣裳,一道被那悍匪抢了去,指使狱卒买酒买肉,这出京的一串儿人犯中,竟只有他没给解差“打点银子”,一路上受了好些白眼,押送到解差用牛皮鞭子赶人,十鞭倒有九鞭打在他身上,袄子也被抽破了几道口子,往外头漏些个脏兮兮的棉花,越发单薄,若是有了这二十两,路上也能少点苦处。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还扛着枷锁,就伸手来抓。
应雪泥把荷包一收,问:“那犰狳道长是什么来路,你细细的说了,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仇怨了,不打点好了,只怕他一路能被磋磨死,于是忙道:“我在家里歪着,那狗屁道士自己进了我家院子,说有邪气,用一柄铜钱剑在院子角落一戳,戳出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木雕来!我便起了心思,问他如何整治人,他说自己能引精怪,不拘哪儿,于是便去你家了,别的我再不知了,银子给我!”
应雪泥把荷包抛到他手上,他忙不迭的抓了,得了银子,就变了脸,道:“你们这起子不得好死的畜生!仔细天打五雷轰”
楚岚淡淡道:“我原先想着,你若只要十几二十两,我便花钱消灾,若是大几十两,请黄衣使教训一顿也就罢了,奈何你张口就是几百两,我们小户人家,供奉不起,少不得请大佛来辖制,这二十两的银票,你那时不要,如今还是要收的,是也不是?”
“里正老爷”听了这番话,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又十分痛悔,若是当初收个十几二十两,一年的嚼头也有了,偏要挣几百两的富贵,竟得罪了两个极厉害的,如今官儿也丢了,还要背井离乡,去那不得见人的地儿,也不知有没有命回来!
心中悔恨如黄连一般,嘴上却硬,正要骂人,却发现楚岚和应雪泥早也走远了,只得呆愣在原地,那解差头儿见二人走远,便过来牵他回去绑着。
他见了解差头儿,忙堆笑着道:“要启程了,劳烦官爷照拂!”说罢摇着手上的荷包,那解差头儿没曾想还有一笔收获,忙抓过荷包,翻开一看,见有二十两,嘴都笑歪了,边塞进袖子里边道:“我就说你是个懂事的,放心吧!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呢?”说罢,动作也轻了不少,带着他回去,照旧绑好,又命其余解差“好生照应着”。
他们摇摇晃晃的上路了,多少离愁别绪,都化作了背井离乡的惶恐之中。
楚岚和应雪泥是骑马来的,马栓在离望乡台不远的一棵树旁,他们翻身上马时,正好看见那一群人走远,楚岚道:“他们还会回来吗?”求魔qiu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