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见栓子生的人高马大,瞧着也老实,便同意了,工钱还是照着铁柱一样。
那栓子见自己的玩伴都拜了师父学手艺,却日日端茶倒水,竟如仆人一般,自己来了这几日,倒是学了不少手艺,心里美的冒泡,更兼楚岚又随和,他的少年心性就越发的显露出来,有时还会跟楚岚开几句玩笑。
楚岚笑道:“你却不知,给甜瓜打顶整枝一事,只能在下午做,上午水汽足,藤蔓脆的不得了,略摘一摘叶子,就是要断的,下午天热些,藤蔓萎蔫了点儿,倒是增了些韧劲。”
说着,又捡了一根藤蔓,弯了一弯,果然十分柔韧。
众人都“喔”一声,栓子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草纸,一截子炭笔,记了下来。
铁柱骂:“光顾着写,做活咧。”
栓子委屈道:“夫人允我记的,笔还是夫人给我的咧。”
楚岚见他一个大块头,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便笑道:“让他记吧,也不靠这一会子。”
铁柱忙应了,又催他快写,写完赶紧干活。
栓子匆匆写完,照旧把纸笔揣兜里,便跟着干活。
楚岚也摘了一会,又测了测含水量,觉得还行,就准备回去了。
刚走到村里一条小路上,来富从一个旱厕后头跳了出来,拦在楚岚前面,皮笑肉不笑:“夫人可好啊?”
楚岚见了来富,先是微微一惊,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几日不见,怎的脸上还留疤了呢?可是夜路走多了,撞了鬼?”
来富脸上被咬了几口,虽说菜花蛇牙齿不大,到底留了不少细碎的疤,被楚岚一揭短,登时恼羞成怒,伸出袖子,骂道:“小贱人,你看这是什么?”
楚岚看见袖子里那一抹鹅黄,才知自己找了好几日的绢花到底在何处,心里明镜儿似的,偏要看他怎么唱戏,于是做出一副惊慌的神情。
来富见她变了脸色,心里十分畅快,自以为拿捏到了短处,又见楚岚身后有几个村人走了来,于是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快速道:“限你三日之内,送一百两银子给我赔罪!若是不来,我便拿了这绢花满村嚷嚷去,就说是你不守妇道,勾引我的信物!我看你来不来!”说罢,提着脚走了。
楚岚身后的村人看见那来富满脸恶狠狠,走过来,问:“夫人,那人怎凶神恶煞的?你没吃亏罢?”
楚岚看说话的是素日里熟识的邻居,便笑道:“一条疯狗罢了,没事,多谢您惦记。”她与邻居一道回了家,在院子门口道了别,
进屋之后,她给自己倒了茶,茶是中午沏的薄荷茶,一杯下去,清凉爽利,她喝了三杯茶,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