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蝶儿的女子见着那书生,懒洋洋道:“你这杀才,原先哄我说什么自家是书香门第,茂盛人家,原来是在这荒郊野外,穷乡僻壤,罢了,奴家既是你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还不快扶我下来”
说罢,掀开帘子,伸出一只戴着玉镯子与玛瑙手钏的腕子来。
那书生忙将她扶下车马,又忙不迭的付了车钱。
那蝶儿挎着一个小包袱,四处打量了一会,目光定在应雪泥身上,娇滴滴的对那书生说:“这位郎君的伙计好生无礼,冲撞了奴家的车。”
楚岚见她那一串行止,心中隐约猜到这女子的来历,多半是哪家青楼里的头牌从良,心中已有了几分怜悯,又见那惹事的伙计不知所措,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于是道:“他是年轻不知事的,娘子还请饶了他吧。”
蝶儿见楚岚生的也不差,与应雪泥站一块,如一对璧人一般,又看了看那白面书生,一副软绵绵的模样,心底有十二分的不平衡,道:“我与我相公说话,你这妇人插什么嘴,莫不是想勾引人么?”
这话说的刻薄,楚岚面色沉了下来,刚要开口,应雪泥却笑道:“你这女子,好生泼辣,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妈妈竟没教你些良家女子的做派么?”
蝶儿被揭了老底,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带着哭腔骂书生道:“你个下流没刚性的,你老婆被人作践,你就这么看着?”
那书生被她一激,也涨红了面皮,骂道:“好杀才!竟欺到我头上!”说罢,上前要动手,应雪泥动作极为敏捷,一手钳制住他的手腕,微微一吐劲,那书生就哎哟哟的叫唤。
“这是怎么了!”王春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人回头一看,见王春领着几个本家子侄,正往这边走来。
那书生见了王春,叫的越发大声,应雪泥淡淡一笑,松开了手,那书生忙拉着蝶儿躲的远远的。
王春走到跟前,皱眉看着那书生,道:“你是怎回事?一大早就在这狼嚎鬼叫的!”
那书生愤愤道:“族长好大的威风啊,不如编排个罪名也送我去塞外!”说罢,拉着蝶儿走了。
楚岚一听这塞外一词,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书生的来历,必定是王宝的那个倒霉儿子了。
应雪泥也想到了这一点,对王春道:“一点子小摩擦,这书生被妇人一挑唆,就沉不住气了,不是大事。”
王春叹了一口气,道:“咱们王家真真是家门不幸,这是王宝的儿子,公子道那妇人是谁?是我那好侄儿花五十两银子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妈了个巴子,因他母亲不同意,所以一直藏在城里,今儿他母亲回娘家省亲,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遣了一辆车,上杆子把人接了来,这样的妇人,也充起正经人来了!”
应雪泥道:“那女子是自己来的,令侄儿连接都没去接,没准过两日,他们自己散了呢。”
王春上前几步,小声道:“哎,公子哎,如今桂娘银钱俱抓在手里,他能遣车子去接,已是抠牙缝找的钱,他自己去接,多一个人的盘缠怎么算?”
应雪泥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情深义重了。”
一听这话,王春越发的愁眉苦脸,道:“虽说从良再嫁也是常有的事,可到底是好说不好听,罢罢罢,随他去吧,倒别耽误我正经事。”
楚岚道:“王大哥且去忙吧。”
王春客气了几句,带着人匆匆走了。珑珑ln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