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一声,蜡烛爆了个烛花,越发的明亮了。
他看了看窗外,正对着楚岚的房间,已是点上灯了,那个窈窕的身影映在窗前,就像映在他的心上。
一夜无话。
第二日,楚岚一大早就醒了,知道应雪泥还病着,早上照旧是熬粥,她把白米淘干净,用砂锅装好,放在小炉子上慢慢的炖着,又去看了看小菜,发现那盐腌的白菜心见了底。
又看了看小炉子,知道这粥熬好还需一阵子,于是准备去村口再买些开胃的小菜来。刚一出门,就见那黑马无精打采的卧在门口,喝着地上泥坑里的水,周围的草也不吃。
楚岚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发现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汗水,大概是生病了,忙进屋子寻了一个木桶,打了一桶干净水来给它喝,然后拿了些银钱,向村口走去,那里不仅有卖小菜的,还有骡马行,兴许会有兽医呢。
楚岚穿过村子,到了村口,见早上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了,卖鲜蔬鱼肉的地方皆摆了一个泡菜坛子。她上前挑了一些鲜辣辣的辣椒萝卜皮,酸滋滋的醋酿雪里蕻,老板用蒲包给她包好。
她付了钱,又买了一些菜蔬,正准备去找骡马行,突然听见一阵喧哗,一个细细的女声哭叫:“你,你干什么?”
楚岚循声一看,发现是一个小丫头子正满脸通红,站在一个针线摊子前,眼里含着泪。
那针线摊子的老板是个黄脸汉,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笑:“什么干什么?你个小丫头事儿也多!”
那小丫头哭叫道:“你方才明明”似乎欲言又止。
那老板油腻腻的笑了:“我怎么啦?你说呀,你倒是说呀!”
围观的人也多了,有知道这老板底细的,调笑道:“哟,狗剩,才出了衙门就不安分,一大早又调戏良家妇女啦?”
狗剩一撇嘴:“说什么瞎话呢?上次进衙门也不赖我,都是小贱人拿我做局呢!”
又有闲汉搭嘴:“啧啧,什么良家妇女,失了贞洁的妇人家中的丫头子,也算良家?”
这话说的委实刻薄,楚岚看了看,发现那小丫头正是芸娘家的翠儿,上次她还送了柴草火折子给她呢。
被众人这么挤兑,那翠儿眼里的泪珠儿滚滚而落:“你们,你们欺负人!”
那几个闲汉哈哈大笑,道:“那你报官呀!”
她走了过去,道:“光天化日,你们几个男人占这个便宜也不嫌害臊?!”说罢,把翠儿拉了过来。
有闲汉听了这话,正要骂人,再一看是楚岚,见识过她在祠堂里的威风,且村子里都传说她家与县老爷交情匪浅,于是都讪讪的道:“夫人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就是逗小孩子玩笑罢。”
那狗剩见了楚岚,也把头扭到一旁,不敢看她。
楚岚对翠儿道:“你这丫头,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儿,便报官吧,这起子小人不明事理,县老爷还不知么?”
其余人一听这话,听出了几分敲打的味道,没趣的走开了,那狗剩也没敢做声。
翠儿道:“谢夫人援手,我,我先回去了。”她福了福,慢吞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