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此刻在心中将应雪泥翻来覆去骂了个遍,面上还要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公子在的地方,便是奴家的故乡。”
孙甲哈哈大笑,市井之中,总有些高人,他不再多问,设下好酒好菜,款待两人,连王春都沾光去了枷锁,换了衣裳,吃了个肚儿滚圆。
子夜时分,明月当空
孙甲与应雪泥一行人轻车简从,向天宝村驶去,他们没有惊动村民,而是直接绕路上了后山。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不仅没有拿火把,连脚底都用细布包裹,以免发出声响。
这天宝村的后山名叫八咏山,据说是五岳泰山的分脉,虽不算高,却也是丘壑起伏。
孙甲久不锻炼,爬的气喘吁吁,楚岚也好不到哪里去,应雪泥见状,拉着她的手登山,才略略好些。
孙甲道:“公子,怎还未到?”
应雪泥看了一眼月亮的方向,指着远处一棵泡桐树,道:“那便是了,只是大家须小心,莫发出声响,恐怕惊动山中毒蛇猛兽。”
听应雪泥这番吓唬,孙甲等人皆是心头一跳,于是越发小心,蹑手蹑脚。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离那棵树只有十余米的距离,只是乔木高低错落,遮蔽了视线。
孙甲心中一喜,刚要说话,应雪泥神情一凝,制止了他,小声道:“嘘,有人!”
孙县令此刻心凉了半截,莫非有人要抢功?
这时,声音穿过树木缝隙,悠悠传来,是一个粗噶的男声:
“芸娘,你生的这般花容月貌,全遮在帷帽下头,也是可惜,都怪你那死鬼老公无福!”
“这样也好,我的女人,岂能让旁人瞧了去!”
“你这模样,比我家那婆娘俊了不知多少,不瞒你说,跟你受用一回,我回去睡觉都懒得挨着她”
“你可真是我的命根啊,今儿中午县丞老爷与我吃酒,席间多少娇娘陪着,我可是一个都瞧不上”
听到这里,孙甲终于忍不住了,从乔木丛里跳了出来,骂道:“本官治下,怎能容你们这么一对狗男女伤风败俗!!!”
见县令跳出去了,身后跟着的衙役也纷纷出来,点燃了携带的火把,一时间,这荒山野岭,倒是灯火通明起来。
那一对野鸳鸯似乎吓呆了,男的光着膀子,穿着个灰裤衩,两条光腿直打哆嗦。
女的穿着个粉色花开富贵肚兜儿,身下还有半截藕荷色的内裙,一双玉足并在一块,套着花团锦簇的睡鞋,在这夜色之中,倒是有几分旖旎的味道,此刻她用一块帕子遮住脸,并不看人。
两人坐在一块蓝底垫子上,旁边则堆着他俩的衣裳。
那县令扫了一眼,发现墨绿色的男子衣裳下头压着一抹素水青的霞影纱料子,不由得脚底一软,心底一凉,什么萧妃啊虞夏啊,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伸出食指,颤抖着指着那掩面女子,声音都破了嗓:“你,你是节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