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衣人轻抚了一下沈怡佳的脸,接着又飞身离去。
沈怡佳一睁眼就见到了帐子顶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眼泪就滚落下去。
“县主醒了,快去禀报圣后,县主醒了。”一直守在床边的宫女见沈怡佳醒来,惊喜道,忙拉开了帐子吩咐了旁边的小宫女。
浓重的药味弥散在宫殿中,这个房间沈怡佳很熟悉,母亲出嫁前就住在这个宫殿里,她同母亲一道来看望二圣时也会住在这里。
据说,这里的摆设跟母亲出嫁前一模一样,可是,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
“我的心肝儿,你让外祖母担心坏了。别怕,一切都有外祖母给你撑着呢,只管安心养伤就是。”圣后坐在床边,亦是忍不住要流泪。
“是不是就只剩我一个了……”沈怡佳的唇微微颤抖着,忍不住要问。
“可怜的孩子,你还有我,还有你外祖父,怎么会就只剩你一个。”圣后忍不住用帕子擦拭着眼泪,一屋子的宫女内侍也要陪着落泪。
圣后本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日要处理宫中各项杂事不说,每日都要照料看望沈怡佳,即便有太医调理着,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忽的眼前一黑就栽倒过去。
沈怡佳强撑起全身的力气向前扑倒到圣后前,用自己的身体替圣后缓冲了一下。胸前才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开来,血很快浸透了出来,在雪白的中衣上开出一朵巨大的红花。
意识再次失去,复仇的种子在这一刻从沈怡佳的心底萌发出来。
五天之后,沈怡佳再次清醒过来,抬眼就见到床帐顶绣着的凤凰纹样,这是在圣后的宫中。
“圣后可安好?”嘶哑的嗓音传达的却是对至亲的关心。
很快,沈怡佳至纯至孝的名声便传开了。所有人既怜惜她的孤苦,又感动于她的孝心,圣皇圣后更是破例加封沈怡佳为善惠公主。
前后两次昏迷加起来有六十二天,沈国公和长公主早已下葬。按照丧仪,沈怡佳要为父母丁忧守孝三年,她与尉迟毓的婚事陷入到异常艰难的境地。
如果尉迟毓不退婚,那么他们的婚事就要等三年之后再议如果尉迟毓悔婚,沈怡佳在痛失双亲后还要沦为全长安的谈资,丁忧期满之后也再难同般配合适的人家议亲。
整个正月沈怡佳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眼看着就要到了三月,这日竟纷纷扬扬的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也许这就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了,整日躺着着实让人气闷,沈怡佳命人将窗户推开,裹了厚厚的锦被靠在罗汉榻上赏雪。窗户边有两个眼生的宫女,一直在小声交谈着。沈怡佳觉得有趣,也不出声阻止,只静静的听。从上元节的花灯说到昨日吃的抄手,从上个月领的银丝碳说到下下个月即将做的春衣。
终于,其中一个说到:“哎,你听说了么?尉迟将军家的毓公子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