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闻言点点头,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吴野、沈勇达和辛志成还有王义面面相觑片刻,最终皆是一声叹息。
在他们看来,陈桥向来无所不能,眼下又怎听得进去他们苍白的安慰之言?更何况,就连他们四个现在心中都忐忑不已。
一个月后,临近年关的时候,前往龙门关的人终于回来了,可却只回来了一人……
黑虎背上驮着一个重伤的士兵,直接冲进了陈桥所在的房间。
“将……军……”那重伤的士兵气息奄奄地说道:“两个月前,突厥兵突然发兵龙门关,五万铁骑啊……”那士兵说着留下泪来,他原本就是云州城人士,当初是因为想着能够混碗饭吃才成为了龙门关的一名守关将士。
“我们赶到的时候,城已经破了,留守龙门关的十个兄弟都已经身死,那突厥、突厥狗贼还将他们的首级挂在城门之上……”
“丁申呢!丁申人呢!”
听到虎啸的众人全部赶来,向来性子最急的沈勇达不由急吼出声。
“丁、丁大人……”那士兵哽咽一声,“我们暗中潜入城中,发现全城百姓都已经被突厥狗贼屠戮殆尽,丁大人、丁大人一时气愤难奈,便……便……”
“便如何了!你快说啊!”沈勇达急红了眼。
“丁大人独身一人杀入突厥狗贼营中……已、已然身死了……”
那士兵说完,不由掉下泪来。
“其余兄弟见状,都、都冲了上去……终于,我们杀完了城中所有突厥兵……可、可谁知我们即将出城之时,又被包围了……源源不断的突厥兵朝我们杀来……兄弟们战至力竭,一个一个倒在城门内……因为我年纪最小……他们便让我走……我、我……如果不是黑子的话……只怕……我……”
那士兵还未说完,便一头栽倒,昏死了过去。
“该死!”沈勇达一拳捶碎了陈桥房内的桌子,赤红的双目中盈满了泪。
其余三人均沉默不言。
陈桥隐在一片阴影之中,没人能看到他现在是何模样。只是,紧握成拳却依旧微微颤抖的手让人知道他现在的愤怒和悲伤。
“大人放心,我还没喝您和长乐公主的喜酒,不会乱来的。”
言犹在耳,可他人终究没能回来。
分明答应了自己不会冲动行事!
分明答应了自己一旦情况有异便立刻回来告知自己!
陈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出那片阴影。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铺进房里,晃得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喉咙里似乎被人塞了一团棉花,良久都无法出声。
屋外传来房顶积雪融化后掉落下来的水滴声,再远处是黑龙军操练的声音,整齐而有力。
这些声音融汇到一起,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陈桥的心脏。
他抬脚走向门外,整个人都被明媚的阳光包裹起来,可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彻骨寒冷。额上青筋毕现,握紧的双拳指甲扣进皮肉,流出一道道鲜血。
沈勇达四人并肩站在陈桥身后,他们每个人现在唯一的想法都是复仇,为在龙门关战至最后一口气的兄弟们复仇,为云州城内无辜枉死的百姓们复仇。
“传我军令,黑龙军全军整装,杀往龙门关。”
陈桥声音嘶哑地说出一句话,他眼神阴狠地看向龙门关所在的方向。
一阵裹挟着冬天凛冽寒气的风刮过,营地内外插着的旌旗在寒风中发出猎猎声响。
狩猎要开始了,他们会杀掉每一个被他们盯上的猎物。
不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