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正把哪户人家送来的礼点清了往里头送去,一见他们来了,这便命小厮领着人进去。
来的不算晚,但夫人们一听说崔十安要登台唱戏,一顿饭下来都在说这事儿。才撤下菜,这都上茶等着看戏了。
旁的人先上台,崔十安画好了脸,搭着披风倚靠在窗边儿,不远处还有碧湖,要是夏日纳凉一定舒适极了。
张府花园一片青色不见花红,许是早春正寒的原由,不过围着园子的几株荆桃倒是开得正好一晃眼都三月中了,连荆桃的花都粉透了蕊。
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崔十安就听着身旁声响,再来就是招呼了。
是小厮打从窗前过,喊着:“您怎么在这呢?开着窗容易着凉。”
瞧瞧那碎雪,都飞到领口了。
崔十安一抬头就见着张伯毅的温和笑意了,你说这早春三月是哪来的暖意呢。
“谨之少爷。”
崔十安的病好了,嗓子也跟着清扬起来,到底是打小练的,说句话都让人听的柔和不少。
“好久不见了。”
他道。
崔十安点点头,不像是语塞,倒像是思量着什么出了神。
道:“是好久不见了。”
说话时,这眼眸一打向下,看着倒像是盯着那荆桃的粉嫩花瓣。
这盛京多是腊梅与桃花的,再不就是翠竹,寓意节节升高。这院子里就几株荆桃最得他心。
“要是没记错,您是打南方来的。”少爷说话温和不假,其中疏离更是浅显易见。
崔十安回了神,笑道“天南地北走了遍,说是回北方来,也说得通。”
记得上一回,这位小角儿说起话也是这样的,伶俐有趣,不失涵养。
少爷笑容里似乎又有了那日的爽朗,道“在南方住久了,来盛京看着这些花树是不是无趣了些?”
“从前去过几次南方,记得白玉兰十分好看。”
白玉兰,可不就在江南吗。
崔十安点了点头,道“白玉兰清傲但孤独,我看着还是荆桃好,粉嫩娇艳。”
和年少的我们一样。
“谨之向来无趣,不谙花木。”
先生总说,各花入各眼。他的眼里,唯有诗词歌赋,朝堂江湖。
“您且赏着吧,我得去处置些定亲的事宜。回头有喜欢,尽管折几只回去。”
他语音才落,崔十安没等从他深如清潭的眼眸里回过神来,这便只看到他的背影了。
“是啊,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