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毅知道点消息,孙董两家联姻大婚前,董家小姐出过事儿。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总归那一段时日盛京血流成河,这又是名门小姐的事,谁也没那个胆子造谣生事。后来成了亲,张伯毅也不问,只管祝福他们夫妻就是,旁的从不多问一句。90看看90kankanxs
董霁倒是个有趣的娃娃,见着自个儿姐夫一下就乐了起来,这连礼也不行了,一把握住孙延芳的手就问道“姐夫!我姐姐病好些了吗?在歇着吗?我去看看她成吗?”
一连串几个发问,没等孙延芳应答,董夫人就皱着眉头敲打了董霁。
骂道“给你姐夫见礼了吗你!”
董霁揉了揉脑门儿,吃痛地瘪了嘴,委屈巴巴地模样又不敢冲着母亲辩驳。
孙夫人在一旁笑的正欢,说笑着孩子年少可爱,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拘礼。
毕竟都是看大的孩子,两家一向亲近也不用这么正儿八经的。
董夫人看着自家的小子自然是恨铁不成钢的,闺女得看,但这小子着实是叫人不想带出门来。
道“你啊,我自会去看你姐姐。你要是也去了,放着长安一人在这,可过得去?”
董霁倒是一脸的无谓,一昂首,笑道“长安自有去处,实在不行在这看戏不也挺入迷的吗?有什么可客气的。”
夫人一恼,都想动手揪下这小子的耳朵来张伯毅拱手行礼,先开口道“本也没有要事,伯母尽管带着霁弟去就是了。我在这听戏,这新来的几位唱的倒是不显无趣。”
孙延芳原本一直低眸笑着,听着话便抬起头来说两句,道“谨之常听戏?”
张伯毅摇了摇头,笑着:“不常,就是跟着长辈们蹭了些耳熟来。”
年轻一辈的孩子们谁能爱听戏,左不过实在推脱不了的在陪着长辈听几句。耐性不好的,直接就抱怨多懒去了耐性好的,像张伯毅这样的,自然就是喜怒好恶都不形于色了。
当然,也有个例外像咱们董霁董爷,心里头再不耐烦,如何地抓耳挠腮也绝不敢在母亲面前碎语半句。
孙延芳自从成了亲,除了忙着正事,那就是在家里头陪着媳妇儿了日日娇妻在怀,视若珍宝,闲暇之余定是约见不到人的。这会儿出来露个面也着实不易,自然不会耽搁,闲话两句后就带着董夫人和董霁往后院寝屋去了。
孙夫人理理衣袖,转身落座,侧首和张伯毅说笑着孩子是好孩子,正是最招长辈们疼爱喜欢的那种。
道“长安啊。”
长辈们熟识的都喊着乳名长安,更是亲切些像孙延芳这样同龄的发小书友们都是叫谨之,更为志趣相投的意味。
张伯毅赶忙侧了侧身,放低了仪态,垂眸恭敬听着。
“你这耳朵倒是真灵,一下就听出了这戏换了角儿。”孙夫人笑着,正抬手鼓了掌。
“这腔调带了南音,不像是北直隶戏园子出来的,长安也就是碰个巧。”张伯毅低眸恭敬应答,嘴角微扬。
“清透有力不失娇媚,这人啊真是没寻错!”夫人望着台上满眼笑意,虽是说着话但这目光却半点没移开。
“诶,长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夫人一改话头儿“下个月你母亲寿辰,你也把这人请去家里头唱两句,哄哄你母亲高兴。”
请?
张伯毅微有些疑惑,仍带着笑意道“这不是您府上的?”
高门大户里头的茶会宴会不断,三天两头就得走一场,多半是养着几名好腔调的戏子时时备着上台唱两句。咱们孙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爱戏,这样好的唱腔哪里会平白放了出去让给别家。
夫人笑起来,摆摆手道“这是盛京新开的戏园子里头的角儿,只能请上门来,不入门户。”
“听说从前在南边儿也是当红的名伶,跟着班主上盛京来,只唱了一场就收了许多请帖了。”
夫人的话断断续续,轻轻飘进他耳里张伯毅抬头扫了眼台上油墨妆浓的青衣,这戏里的小姐正与书生相遇,唱得忙而不乱,慢而不断,把那点羞涩期待与礼数矜持演得淋漓尽致。
他一向是不上心的,不知是问是疑,总归开了口喃了一句“这唱的是什么戏?”
“大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