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们再次相逢后其实是有很多机会坦白说清楚的,但她那时候只想着自己跟孩子们的安危了,却独独遗漏了他的感情跟感受,再到后来他们确定了关系要在一起以后她反而更不敢跟他一下子说明了。
齐萧哥发火也是应该的,如果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她十二年,再重逢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就是不相认,她也是要生气要发火的,可能还不止这样呢,哪像他现在还能这么冷静地坐在这儿跟她好好说话啊。
这也是她自找的,早知道最后的结局还是在一起的话,还不如当初直接相认好了,还能早点团聚,不浪费那两年的时光。
如果他要发火、跟她算账的话,那她由着他算账好了,即使今天不是意外被他发现了也是迟早有一天要摊到桌面上说明的,反正这一天总是要到来的。
秋淋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辩解道:“当年那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除了远走他乡又能有什么路可走呢?”
“你就不能回京城找父皇或者回边城找我吗?”温齐萧闻言一时气急,声音都提高了一截。他只气秋淋当年不去找他,就这样跟了个陌生人走了,丢下他不管不顾的,害得他找边天下都寻觅不到她。
说到皇帝,秋淋也是悲从中来,当年的那些伤心事又是历历在目,就好像是昨天刚发生过一样,她推开温齐萧的拥抱,往后退坐了一点,满脸的悲痛欲绝地看着他,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秋淋却如同没有感觉到一般,任由它在脸上流过最后滴落在衣襟上。
温齐萧看着她伤心落泪不由地心里一紧,一只手下意识地抬起想拭去她的眼泪,但被秋淋一掌给挥掉,她盯着他的双眼看着,满眼里都是痛苦,嘴角却是慢慢翘起,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千倍万倍的笑,这笑刺得温齐萧的心也刺痛了起来。
秋淋道:“父皇?!呵呵呵……父皇!!!只要我去见了父皇,那我跟孩子们还有命么!你别忘了,当年我柳家全族是被怎么灭了,我又是如何会失踪了的!”
温齐萧张了张嘴,想说,但又说不出来了。
秋淋更是激动了:“如果说这当中没有你这好父皇的授意的话,我柳家这么大的世家能说没就没了吗?当今这世上又有谁能有这个能力做到这点?还有,当年我回京救柳家走的是官道,坐的是皇家的马车,护送的是身着戎装的将士,这都能途中被截杀,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秋淋说的这些温齐萧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更多的是他不敢去这么想,他相信他的父皇不会这么去做的,这对他们靖国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坏处会更多一些。
他辩解道:“父皇没有理由要这么去做!柳家上下六代勤勤恳恳地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未做过对不起国家事,柳家是靖国的栋梁,没有柳家的话靖国会国力衰退,弄不好会天下大乱的。父皇他明白这个道理,他不会也不敢动柳家。”
秋淋:“他或许是不会也不敢动柳家,但他也忌惮着柳家,他可能也怕着有朝一日柳家取代了皇家,所以当有人污蔑柳家的时候,他可能顺水推舟想给柳家一个敲打、一个教训,让柳家人明白什么是君臣,好让柳家安安稳稳地当他的臣民,不要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结果正好给了那些小人有个可乘之机,顺势正好灭了柳家,一了百了,他们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呵呵呵,可笑的是,我柳家的家训就是:思国之忧为忧,以国之安为安!一心一意全都扑在国家之上,舍小家为大家,结果却换回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么,如果我回来了,那他要怎么处置我?按乱臣贼子来定论?还是不声不响的让我消失的好?对了,当年截杀我的人还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话?”
秋淋说了这么多,温齐萧也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是颇有疑点,当年最开始是说柳家拘捕,拼命反抗最后才被灭了门的,后来在他和朝中不相信柳家会叛国的大臣们的强烈觐见下,父皇才重新调查此事,最后定论是有人陷害了柳家,相关的几个大臣杀的杀,发配的发配,甚至还有一个皇子涉案此事也折了进去。父皇为此案后悔不已,还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慢慢地才走了出来。
如今想来,还是心有余悸,意难平。温齐萧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话?”
秋淋道:“那蒙面人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柳家死有余辜!!!”
温齐萧闻言脸色大变,急道:“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秋淋却道:“无所谓了!已经都无所谓了。从柳家消失,柳静宜命丧狼口之下之后,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这个世上再也无柳家,也再无柳静宜,现在只有秋淋!单黎国的云雾阁阁主,一介商贾的秋淋!或者说单黎国的闲王秋淋也成。”
温齐萧看着眼前还贴着胡子的人儿,她眼里的痛苦、挣扎他都看在眼里,也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他心疼她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痛与苦,但他也气她不信任他,不回来找他一起去面对这些事,愣是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