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江湖人觉天目山如天眼显灵,加之顺口,故而习惯将东天目山与西天目山尊称为天灵山。去天目山一路,韩子良思念小篮,对江湖的变故疑团重重。无论如何,从未忘了炼功,习武学艺,雷打不动,也是炼得汗流脊背,气喘吁吁。铁木笑更是有了显示武功取宠他心的机会,常常傲傲地亮一手。韩子良学武心切,渴望无比,道:“铁妹,你这一招……叫什么?”铁木笑收剑,道:“叫‘所向披靡’。”又道:“哎,小哥哥,我饿了。咱去选个等酒店,美美地吃一餐,痛饮一场如何?”韩子良愣怔道:“不行,我要把这套剑术……天令龙啸剑炼毕。”铁木笑道:“饿着肚子炼?”他犟道:“饿着肚子炼怎么了?我从来是空腹炼拳。”铁木笑道:“我可从来是吃饱了炼,小哥哥真是用心良苦。好好,依你,饿就饿吧。”她趁他在追索剑法,又亮一手。韩子良道:“这又是什么招式?”她傲瞥一眼,自富道:“这是两招两式,前边叫‘从长计议’,后边叫‘今非昔比’。”他疑道:“还有这种招式?从长计议……今非昔比?”她笑道:“这些招数都是我母亲教我的,我娘说,剑术的招式千奇百怪,变幻无穷……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一改呆态,笑道:“哦,对对……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示意道:“行剑之名……其实与行路之意多有吻合……比如你我这之间么……就是从长计议,今非昔比耶。”他难为情道:“铁妹,小哥只是你的同路人,顺便学炼武功,将来报孝黎民,光复江湖,除邪扶正,你休扯得太远了。”她道:“刚才几招,你出手炼炼!哎呀,从见面到现在……本姑娘的绝活绝招都亮给你了八、九成……万万莫让我娘知道了。”韩子良仿她的剑势,飞卷闪动,灼见明灿。她道:“你内功入化,修为极高,早超过我了。我看你从小就有基本功……你是跟谁学的?”韩子良哆哩哆嗦道:“我从小喜欢玩枪弄棒……是偷看的。”她逼视道:“后来呢?”他道:“后来,我学乡下人……种甜瓜时也玩玩弯瓜刀。”她道:“再后来呢?”他吱唔:“更后来……哦,噢……在鞭王洞炼炼打铁……”她疑道:“种瓜……打铁……你的功夫非同小可。这与种瓜、打铁是风马牛不相及!”他道:“你不相信?我的功夫起先……都是从种瓜、打铁中学得的。”她点头道:“我相信,你是个老实人。”言毕又开始教炼。
铁木笑讲排场,选一家等大酒店,破费很多,请韩子良。对酒中,韩子良崩出一句:“铁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她道:“你说的,我都答应,什么事?”他道:“你能不能不杀一个人?”她道:“谁!”他道:“就是那个大傻瓜……叫韩子良的!”她道:“这……这不行!”他道:“你怎么反悔,刚才已许诺了我……我说的你什么都答应呐。”她口吃道:“刚才刚……才……我刚才怎么……没法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只是老娘这一关难过……”他笑道:“好好,太好了,太好了!”她眸子一闪,震慑道:“城墙的通辑画像……莫非小哥哥是……”他收笑道:“我就是大傻瓜——韩子良吔。”她故意道:“想……怎么也想不到……小哥哥是韩子良。”他笑道:“说出口的话可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点点头不语,心中在盘算。他道:“笑里花是你娘……她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吧。”她目光惨然,道:“相反!恰恰相反。”他道:“铁妹……是你娘让你杀……杀人的么……以后,能不能听小哥哥一言,不要再杀人了?”她道:“这不可能!江湖各为其主,我不杀你,就是得罪了娘,得罪了……算了!我怎么忍心杀你?但别人就不同!”吃足喝够,二人正在集镇逛,突然,韩子良转眼不见了铁木笑,便跋腿四处寻找。忽见一巷口剑击啸啸,乒乒乓乓打得正欢。
韩子良抢步前,正见铁木笑挥剑追斗一女,那女子好生面熟。走近一看,他惊叫道:“篮妹……是篮妹来了?”急急冲前去,从中隔开双方,道:“篮妹,怎么……会在这碰见你?”他又转身对铁木笑呼叱道:“住手!快住手!这是我篮妹妹!”铁木笑执剑停袭,厉道:“江湖不讲人情面子!我可不管她是不是你篮妹!我不杀你就够宽宏了,这个人非杀不可!”韩子良指自己胸口道:“你既然要杀篮妹!就先杀了我算了!”那女子愣在那里,却对英雄救美颇为兴趣,并从来没想到一个梦中人从天降临。一时间,他象吸铁石,她被他吸引住。她是美眼灵眉,动心耸耸,颇感出奇。铁木笑无可奈何,厉道:“海棠花!今天不杀你。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海棠花道:“铁木笑!本姑娘等着你。”韩子良揉揉眼目,以为自己眼看花了,又走近海棠花,道:“没看错呀,是篮妹呀!……篮妹,我想你想得好苦哟……你怎么又叫海棠花?”海棠花见机行事,看风使舵,献媚一笑,非常动人,笑道:“篮妹也罢,海堂花也行,随便兄台怎么叫都行!”又施礼一蹲,故意羞涩道:“多谢大哥路见不平,挺身相助。”韩子良摇手:“篮妹怎么变了……变客气了……变得会武功了……变得声音……”铁木笑打断叱道:“说什么路见不平!笑话!铲除长龙帮的邪女!有什么不平的!”
韩子良回身,惊道:“什么?她是长龙帮的邪女?铁妹看错了吧!她是……是……”海棠花笑道:“大哥别听她胡言乱语……咱们到一边,借个地方谈话。”韩子良好几月日思夜想小篮,好不容易见到,如饥似渴,扭头道:“铁妹,你在刚才的酒店等我,我去去就来!”言罢,随海棠花飞快奔到一个隐静之处。韩子良道:“篮妹……人变胖了一点点……高了一点点……”海棠花笑道:“人总是要变的,何况江湖瞬息万变!人总是要长高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耶”。韩子良道:“小花椒……花椒姐……她怎么未同路?”海棠花笑笑,机灵道:“小花椒,她呀……她有事。”韩子良道:“唔,对了,你见到……马大哈了么?鞭王洞旁……金缕银甲……”她道:“这些小事不用多说。今日见到公子哥……真是奇遇呀。”他笑道:“是呀,是呀。是奇遇……我日日夜夜思念篮妹,以为见不到你了哩。”她笑道:“是呀,这不见到了么?本女子梦中都在想……哦……成了真……大哥这是哪儿去呀?”他道:“天目山!”她道:“天目山?就是东西天目山吔。天令会在头……干什么?”他道:“学武功耶。”她道:“对对,好机会……天令七剑客聚合东天目山……长龙帮也山了……有一场好斗!可见真功夫……不过……”他道:“不过什么?”她道:“不过,总没有在这见到大哥重要。”他应答道:“对对对,总没有在这见到篮妹精彩。”她道:“篮妹……这名儿好听……以后……大哥怎么称呼?”他道:“你从前叫我良哥……我不是韩子良么,就叫良哥最好。”她吱唔:“对对……叫良哥,就是好哥的意思……哦!你是韩……韩子良呀?天啦?喔……”他道:“怎么?你忘了?”她道:“没忘……我怎么会忘了良哥耶。”
两人言谈得正亲热无间,铁木笑怒冲冲追来看见了。韩子良窘道:“哦,喔,铁妹……我让你在酒店等……”铁木笑生冷道:“我等不住了!”韩子良愣头愣脑在中间,道:“别……别生气嘛……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刚才都怪我引见迟了……这位是我早就认识的篮妹……还有花椒姐姐没来……哦,篮妹,她是我后来认识的铁妹,她教我武功……她是个高超手吔。”海棠花鄙视一笑,道:“什么高超手?良哥太抬举她了吧!”韩子良道:“不……不是抬举……她的武功真的很高耶……”海棠花讥笑道:“有多高?所谓武功高超手嘛……女流之中只有我娘才能称得!”铁木笑厉色道:“金银花婆婆?早死喽,她生前,岂能是我娘的对手?”海棠花笑道:“笑里花婆婆?岂能是我娘的对手!要是我娘……”铁木笑反过来争道:“你死了的娘根本是我娘的手下败将!”海棠花又争道:“你娘才真正是我娘的下风!”越争越凶,二女剑客又要挤眼动武。韩子良从中间伸开两手掌,两边只摇道:“别争了!别吵了!住咀!……咱都同路东天目山……何必争争吵吵,气鼓气胀哩!”
说来,海棠花长得同小篮一个样,韩子良当然同她格外亲热,吃歇行走都靠近海棠花,二人眉目传情。铁木笑却接二连三地吃醋,面如死灰,逞强厉瞥,有些拔剑张弩的样子。她语意尖刻道:“海棠花!你太过份了!”海棠花不服道:“是我过份了,还是你吃醋了?”铁木笑哪能受这一激,扑前一纪耳光打在海棠花脸。海棠花翻脸拔剑,如电闪般划破铁木笑衣裙。铁木笑拔剑飞身迎击,二人一撩一刺,一劈一架,打得树叶乱飞弥日。韩子良挺身站中间阻挡,指着铁木笑怒道:“铁木笑!是你太过份了!竟然先出手打篮妹!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铁木笑被这一指责,气得更是泼辣无比,几剑追杀海棠花,都被反割,撩开扑空。加之韩子良拔出瓜刀将剑挡开,气得铁木笑咀脸乌青,疯疯狂狂吼道:“好!好!我走!我走……刁女人!我决不会放过你!”言罢,气怒扭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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