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林五金刚中最狡者为油头滑脑王聪,而两撇翘胡须差使叫李一戈,王聪对李一戈道:“兄弟,才刚看见了么,那臭小子包袱里装得是……象是一件宝衣……在下象在宫廷中见过……”李一戈道:“是什么宝物……大惊小怪!”王聪一口咬定:“嗨呀……是……是金镂银甲……是皇送给掌明珠小篮公主的宝物,怎么会在他那里?”李一戈道:“那……那小子定是大傻瓜韩子良了!”其他几差齐惊呼滑音:“唷吔,要发财了!要走红运了!”王聪道:“不错!这金缕银甲是皇赐公主的,公主与韩子良私下往来已一年多了,宫中谁人不知……快追!快抓!”另一差骑马冲出门去,喊道:“休让这条大宝鱼漏网呐!追!”御林五大金刚连酒钱也未付,骑五匹高马,就急飞冲出,去抓人。掌柜的眼巴巴望着持刀差骑马去了,哪里敢要钱,只是叫苦。
韩子良血气迸升,背后腰带里斜插着把弯月瓜刀,正思念亲人,听有马蹄哒哒,原来差官追来。便放松缰绳,纵马迅跑。可他被五虎骑围追,五面包剿。那李一戈正想抢头功,掣刀飞身而,韩子良眼看无路可逃,要束手就擒,却被嗖嗖空中一剑隔开。李一戈执刀怒道:“剑客何人!莫非也想送死么!”五把刀围住那剑客。韩子良见自己被救,救自己的人剑气勃勃,身势沉雄,一付堂堂江湖好汉之气概,从容巍然而立,根本不把五差官放在眼中,还拱手笑道:“是朝廷御林五大金刚吧,何必以强欺弱,拦路抢劫,也有点太不成体统了吧!”王聪执刀前,逼近一步道:“剑客何人!尊姓大名?”那剑客厉色道:“在下天令七剑客周千秋!”李一戈忙拱手作礼,道:“哦……噢,原来是天令会周大侠,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王聪手指道:“周大侠,你满咀喷毒,出口伤人,说什么我御林五大金刚是以强欺弱,拦路抢劫!好大的口气!”高差怒道:“狗大侠!咱历行公捕抓人,干你什事!莫非也想进地狱么?”周大侠把剑玩玩绕绕,道:“究竟谁想进地狱?只有这把剑能回答!”这一声蔑视语,逗得御林五大金刚火冒三丈,咀不是咀,脸不是脸,都唰哧唰哧跃下马来。五大金刚刀,先先后后,叮叮咣咣只砍。天令剑,剑势奇奥,闻名江湖。剑刃滑割,五刀扑空。王聪一声吼:“五星金刚阵!”御林五高手诡毒布阵,只听周千秋唰唰一阵横空,从空而下,跃跃施出“一剑出世,”又是“中流砥柱”劲式,不论五金刚逞凶撒狂,也是掣刀数招,望而怒叹,个个气得青筋暴冒。眼睁睁见周千秋一手携了那小子,飞身跨马,电也似地无踪无影。五大御林金刚同声吼:“追!杀!”二十只铁蹄弹起黄尘,沙石滚滚。
天令会剑侠周千秋与韩子良同骑一匹马,跑过三个时辰,天色已擦黑。周千秋回首望望,已无御林五虎金刚的影踪,便跳下马来,道:“傻小子!下来歇歇脚。”韩子良跳下马来,跪地道:“谢救命之恩。”周千秋将他拖起道:“不必客气!还谢什么呀!”周千秋突然左转右转地端详韩子良,厉色道:“你……你好象是……”韩子良呆头呆脑道:“大侠认识小的么?”周千秋怒道:“周某看你象一个人……一个城墙通缉捉拿的人!你究竟是谁!”韩子良傻乎乎道:“城墙通缉的……是谁?”周千秋厉色道:“韩子良,绰号大傻瓜!我正要找这个人……难道世有这么巧的事?”韩子良见他脸色黑暗,惊得心悸,吞吞吐吐道:“大侠……找这个小人……有什么事?”周千秋猛立身道:“周某要杀了他!”韩子良吓得一身哆嗦,心思:“我不能送死,否则,小篮怎么活下去!”便道:“真的么?为什么?”周千秋拔剑搁他脖,怒道:“不要问为什么!你的长相与通缉的人头相一模一样!你就是韩子良!”韩子良道:“要杀就杀吧!反正这条命是你给得!”周千秋见他视死如归,反而疑惑起自己,剑往后一撤三寸,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叫什么!”韩子良想起小篮、小花椒,道:“小人不是韩子良,小名牛狗娃……我姓牛……小名叫狗娃……是牛狗娃。”周千秋收剑道:“牛狗娃?”天色已暗,他盯不清,道:“本侠要杀的人叫韩子良!绰号叫大傻瓜!不是牛狗娃!”韩子良立身惊问:“为什么大侠要杀韩子良,他……他与前辈有何怨仇?”周千秋忿忿将剑入鞘道:“本侠不让你问为什么,你反而要问,也罢,告诉你也有用……本侠是为报杀父之仇!”韩子良更惊疑,追问:“什么?韩子良杀了大侠的爹?”周千秋道:“非也!是韩信的兵杀了我爹。如今,韩信已在长乐宫中当场处死,也算为周某出了口恶气。只是韩信的人头拿不到手了,所以周某亲自要拿他的儿子韩子良开刀,斩草除根!”韩子良心惊肉跳,道:“韩……韩信的兵杀你爹……为什么?是真的么?”周千秋急燥踱几步,脸一直繃得象铁板一块,道:“少废话!牛狗娃,你不是要谢恩么?见到韩子良,小名叫大傻瓜的……立即来告知周某……周某在天目山天令会。别忘了!”韩子良答:“是……对”。回话之间,那周千秋纵身急匆,已不见影子。只有韩子良颤抖的声音:“周前辈……周大侠……骑这匹马。”这感激声音在旷野回宕。
韩子良看月亮忽明忽暗,远处传来马蹄声,火把中刀光闪闪,便急忙马,往前奔驰。追兵愈来愈紧,眼看就在身后五百步开外,好象那五位恶差夹裹其中。他狠狠夹马纵缰,但转眼间,御林五金刚离他只有三百步。韩子良穿进林间道,忽见路旁一捆柴禾,急中生智,勒缰下马,把柴禾捆在马背,用手在马屁股狠狠一抽,马背着柴捆子跑远了。御林金刚追过半支香工夫,才追那马。一看不是人,马驮的是干柴,一阵气骂,怏怏不快地顺路返巡。韩子良躲伏在草丛中,马蹄从鼻梁旁飞腾过去。三更鼓点打响,韩子良见无动静,便携了行囊,从深草里探身出来,轻手轻脚潜进。蹑手蹑脚,奔到天麻麻亮,霍地又一马队飞闪过眼帘。肚肠辘辘,摘些野果充饥,喝些凉水,呆想一阵小篮、小花椒,又往前奔。韩子良问路人:“飞天岭,还有多少路?”路人道:“三百里。”他吐吐舌头,便顺路前往。飞天岭是他童年曾去过的地方,印象已不深,但这条路他记忆犹新。忽觉腿肚痛,低头看,方知腿被竹岔子插出血口,阵阵疼痛刺心。他跌跌蹱蹱,咬咬牙帮骨,潜进河边小道急行。
一片旷野,四处恐怖。林间尸首横野,破屋棚里,后门树,血迹斑斑,又两具男尸反吊在树,左右摇摆。韩子良如误进地狱,心惊血跳。他下细探查,见湿地有马蹄乱印,暗惊:“定是御林五金刚干的……他们逼供杀人……为了追杀我,让这么多人无辜丧生……不如自首,让他们把我抓去杀了!可小篮会……会再死一条人命……”他自相矛盾,只有听天由命。掂掂瓜刀,又插进腰间衣襟里掩了。从兜里掏出童年玩的弹弓,看着面刻的四个字:“无愧情义”。思忖:“这四个字是谁刻的?这弹弓是谁留给我的?从小就掛在自己脖子……”他走了阵,累了歇气,又掏出小篮送的“金缕银甲”看。小篮送的“白玉织女”,勾起他无尽回顾:“尉蓝天空下,一对恋人,互赠礼物。多甜蜜岁月……但一去不能再复返,今天,却在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中逃生……”他偷偷摸摸,踉踉跄跄急奔,心想着亲人爹娘:“韩信是我爹……我是被他从火坑里捡回来的,他收我为义子,是再生之父……他真的谋反么?他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么?不!他对我象对亲生儿子一样……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被处死?问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也许,这一问,永辈子也不知为什么……天啦……”他流出一缕缕冷泪,面向苍天,两臂撑开,象一鼎十字架,吊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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