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惩家婢(1 / 1)娇花不待嫁首页

听到老夫人唤她,芩玉抬头看了眼母亲,见她冲自己点点头,不情愿的走到老夫人面前,轻声唤了声祖母。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虽然面上带着笑,那眼光不想看一个人,反倒像估一件东西的价。她笑着对一旁说:“玉儿现在也是大姑娘了,珍儿出了嫁,第二个就该她了。”    旁边三房媳妇郭氏察言观色,笑着附和道:“可不说呢,女大十八变,玉儿这会正是好时候,老夫人可得好好给她挑个如意郎君。”    芩玉听着这婆媳俩对话,不知为何头皮一紧,有种隐隐的不安。若说祖母突然冒出来的热情她猜不出原因,三婶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别看整日脸上挂着笑,这府中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她。    她脸上挂着笑,轻声说:“祖母不必着急,玉儿还小呢。”    “不小了,你珍姐姐定亲的时候,还没过十五岁生辰,等祖母留意着,一定给你给你定个好人家。”老夫人脸上挂着笑,口气却不容违抗。芩玉只好口中先谢了,趁她们说话,逃回了父母身边。    秦氏心思单纯,听见老夫人要给芩玉说亲,还以为是好事,不由喜上眉梢。苏绍云却眉头一皱,刚想跟妻子商议,这时下人来报,说几个同僚已到门口,他来不及多想,跟着去了前院。    芩玉见父亲走了,母亲又跟一旁的大伯母聊着家长里短,自己悄悄出了门。离了那一屋子人,她顿时神清气爽,想了想此时大约也只有后花园没人,一路慢悠悠往那边走。    江南园林一向注重布局,苏府乃是王府改造,自然更讲究些。亭台轩榭的精雕细琢自不必说,光是后花园那不小的莲花池,就足以显示出非凡的气派。    她自小怕水,不敢离池子太近,爬上假山寻了个景色好的位置,掏出怀中帕子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坐下。因家教甚严,尤其在仪态方面不得有一丝马虎,一会还有寿宴,总不好蹭一身土去叫人笑话。况且,这身衣裙是母亲特意选了好料子新做的,目的便是让她在寿宴上多结识些适龄子弟。    想到这个,她不由叹了口气,看方才老夫人的口气,这婚事是推不得了,只不过不知道祖母如此着急是因何原因。曾偶然听父亲在用膳时说,三叔似乎有意调任京城。那些官场上的事,她虽未经历,却也听父亲说起不少,难道,老夫人突然管起她的亲事与此事有关?    正想着,假山下传来脚步声,起初并未在意,没想到那脚步声停在脚下,接着传来两人说话声:“老夫人过个大寿,简直要了我们这些人的命。”    “可不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昨个我半夜才回的屋。”    芩玉听声音,似乎是两个丫鬟偷懒,便也懒得听,只是接下来的话却令她眉头一皱。    “听说老夫人要给二爷家的玉姑娘提亲了。”    “真的假的,她不是一直不待见那家子嘛?”    “真的,方才我就在堂上,亲耳听老夫人说的。”    “难道二房要翻身?”    “怎么可能,当年二爷为了个商户家的差点被撵了出去,这些年,老夫人心里这个刺难受着呢。听说,是京城有个大官家里要续弦......”    芩玉听了仿佛五雷轰顶,果然......她还以为老夫人不过是想用她结门亲事好让三叔顺利调任,没想到竟然连脸面都不给她留。她气的咬牙切齿,硬忍着继续听下去。    “不会吧,二爷好歹也是老夫人亲生,让亲孙女去给人续弦,未免太......”    “你懂什么,既然怎么都得损失一个,还不得找个不疼的送去,听说那个官还是个半老头子。”    “三爷不是有个妾生的庶女嘛?怎么不让她去?”    “那位姑娘可不是善茬,早就抱紧了老夫人大腿,哪里舍得让她去,所以呀,小姐又怎样,嫡女又怎样,不受宠还不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她的手紧紧握住,将裙角捏出深深的褶皱,她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缓缓站起身,轻轻从后面绕下假山。转过弯,那两个丫头还在嘀嘀咕咕,没注意她走近。其中一个看着面熟,似乎方才确实在大堂上见过,她面上一冷,慢慢走了过去。    那两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看到是芩玉,忙俯身行礼,偷偷的互相对着眼色,不知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芩玉走上前,却也不说话,只冷冷看着那俩丫鬟。直看到两人神情慌张,想要告退,才寒着脸问道:“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    那丫鬟面色一惊,却仗着芩玉不是老宅的主子,面上有几分不服气。芩玉围着两人慢慢走了一圈,也不看她们,说道:“看你们俩进府不久,是招进来的吧?方才听大伯母说,这府中丫鬟太多,要赶几个出去,既然把我们这些当主子的都看不在眼里,这府中怕是容不下你们俩了。”    两名丫鬟听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要知道苏府在当地是大家,不但下人们佣金高,若是被赶出去,怕是没几天就闹得众人皆知,没人愿意再用她们。    芩玉冷冷看着她俩,淡淡说道:“怎么,这会儿觉得我这个不受宠的说话管用了?我还以为你俩有多大的胆子,也不过如此。”    她说完转身就走,一双手气得发抖。在这老宅中被那些人欺负也就罢了,现在连丫鬟都能在背后说三道四,她心中委屈羞愤到极点,偏偏丫鬟说的皆是事实,她的确是名不符实的二小姐,说不定下一步便是为人作嫁的棋子。    她失魂落魄的出了后花园,却没看到旁边树后站着两名男子。其中年纪稍小的那个摇摇头说道:“啧啧,这苏家二小姐如此伶牙俐齿,大哥你将来若要娶这样的嫂子进门,怕是只有听话的份儿。”    年长那人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下敲在他头上,轻斥道:“胡说什么?看完热闹,还不快走!”    当弟弟的哎呦一声摸着脑门,似乎被敲疼了,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大哥,你说那丫鬟说的要续弦的,不会是怀化大将军那个半大老头儿吧?”    年长那人不置可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芩玉离开的方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芩玉恍恍惚惚回到大堂,坐到母亲身边,秦氏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方才听到的话,她扫了一眼,那几个堂妹正将老夫人围成一团,其中最能讨老夫人欢心的,便是三房的庶女苏怜儿。    芩玉脸色一白,想起丫鬟说的话,突然浑身发冷,她起身向外走去,一刻也不想在这虚情假意的地方待下去,出门时,与正要进门的苏绍云撞个满怀。看女儿神色不对,眼中似乎有泪,他忙将她拉住,带到旁边僻静处。    芩玉此刻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哗流下,向父亲说起方才的事。苏绍云听了脸色发青,若是几年前,他早就冲进堂与老夫人问个究竟,可毕竟不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十几年的官场令他明白,这件事闹大,于女儿并无任何益处。    苏绍云轻轻拍了拍女儿,说道:“玉儿放心,父亲绝不会让你任人摆布,你若不肯,谁也不能将你娶走!”    芩玉听了,稍稍安了心,她擦了擦泪,对父亲点了点头。此刻秦氏也寻了来,看女儿满脸泪痕,惊问出了何事。苏绍云知道妻子心事多,冲女儿使了个眼色,找了个风沙迷眼的借口搪塞过去,秦氏半信半疑,看女儿妆也花了,来不及细想,带着她去了旁边大房院中借了脂粉补上。    待母女俩返回,寿宴即将开始。芩玉坐在一堆小辈中间,自顾自的吃着面前那盘菜。旁边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仿佛与她两个世界,只有那丫鬟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回到家她便病倒了,发起了高烧,请了郎中来诊脉,只说是受了风寒,吃过几副药,烧是退了,人却恹恹得没有精神。    秦氏看着女儿卧病在床,心疼却束手无策。苏绍云知道她是受了惊吓,郁结于心,也只能叹气。芩玉这一病,便是半个月,连年也是在床上过的,听小翠说,老夫人派人来过两次,问过她的病情,不知为何父亲将病情说的严重,后来便没有派人来了。    等她完全康复,这个年已过了大半。过几天是外祖父的忌日,往年这个时候父母必要带她回去祭祀,今年秦氏担心她病体初愈经不起折腾,本想让她留在府中,芩玉想到自己独自在家,万一老宅那边来叫便躲不过,那件事让她心中惶惶,总觉得不安,便央着母亲带她一起。秦氏拗她不过,只得答应。    苏绍云向衙门告了几日假,一家人稍作收拾,第二日就启程。秦氏娘家在明州慈溪,不过一日车程,芩玉许久未出门,如今离了那是非之地,一路上心情舒畅,跟小翠在车里笑闹着,转眼便到了。    明州设立不过二百年,秦氏宗祠所在的慈溪却是千年古城,虽不繁华,却别有一番古香古色的韵味。马车进了城,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座大宅门口,芩玉跟母亲刚下了车,就听见一声带着笑的招呼:“盼了这大半日,可算是到了。”她一抬头,看见舅母陈氏笑嘻嘻的迎上来,舅父则站在一旁跟父亲寒暄。    她上前道了个万福,拜见了舅父舅母,陈氏忙伸手将她扶起,说道:“咱们这小地方没那么多规矩,快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拉着一旁秦氏的手,夸道:“玉儿这一年出落得更漂亮了。”    一家人舟车劳顿,进了门便被安排到早已准备好的厢房休息。苏绍云夫妻住在侧院,芩玉则被安排在后院。她刚病愈,身体还有些虚,进了屋便倚到榻上,看着小翠收拾行李,突然门口探出个脑袋,冲她一笑。    备注:明州,现在的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