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砂如星云流转,磨盘缓碾,须臾间就磨灭了云曜塔楼一层层禁制符箓,厚重威压将道宫内一众修为浅薄的弟子压迫得呼吸都变得困难,方不疑方才勉强重新凝聚的一缕真气也变得懒洋洋起来,经脉中运转的灵气迟滞如逆水行舟!
“赵真人,莫要与这老道纠缠!”
程瀚竹知道赵元归前些时日才破入命丹境,此行不过是其师为了让他夯实修为,静心宁气一段时日而遣了来,没有和命丹修士斗战经历,迟则生变,因此心中稍有焦躁,神色一振,一催气海金丹,顶上立时泛出一片如熔铁化铜的炽热光华!
这一片金红色泽的道箓玄光展开,霎时铺出去百余丈金红色光气,一碰上灰色神砂,“哧啦”一声,噼啪乱响,迸发出火星金花,所过之处,灰色烟云如烈日融雪,纷纷消弭,云曜塔楼所受压力立时一松!
魏横山见了这金火道箓玄光的声势,心中也自一惊,不过他倒并不过于担心,崆岳门道法擅长困守,此时崆岳阵器已经立下三十六崆岳阵道的阵势,已然被他抢了主动,只要自己不犯错,狠心舍了这些神砂,死死守住阵法,就能拖到镇鳌渊事成,到时自然是一走了之,事成之后,门中自然会有补偿和恩赏下来。
他低低一笑,手中法诀起时,身上腾起的灰黯玄光化作长河,绕着上空的镇海崆岳一合,再度镇压而下!
此次得了他全力催动,如山威能顿时如潮如浪源源不断压了下来,牢牢镇锁方圆百里!
赵元归微皱眉头,仔细体会片刻一身命丹初境的修为,骈指起了一个法诀,一步踏出,下一刻已是出了云曜塔楼。
衣袂瓢瓢,他在空中站了片刻,九抹剑光飞回身周飞旋,汩汩云雾自衣袍中逸散而出,淡淡飞瀑流泉的清音在云雾中响起,挟破境之势于出关前一并炼制的八十一枚元钧重水神珠悬浮而出,雀卵大小,澄澈通透如明珠。
“重水元钧剑真一,身破顽世山河揖。”
一声低吟,八十一枚元钧重水神珠霎时间幻化成一道道白练,倏忽间汇成一团浩荡狂流,卷起九抹剑光,狠狠往云天之上的镇海崆岳撞去!
这一撞如惊雷开天,方圆千里的尖峰河峡一齐发出声响,崆岳周侧的无数神砂和岩石轰然爆散,漫天崩裂碎石之中,一道犀利无俦的剑光缠绕狂流,撕裂崆岳宝光,悍然杀出!
赵元归身剑合一向巍峨崆岳冲去,身周八十一枚元钧重水珠盘旋飞舞,卷动云雾和所化重水合为大河,一路裂石碎岩,穿云过雾,直往崆岳本体杀去!
魏横山本以为自己以三十六崆岳结阵困住云曜塔楼,有镇海崆岳镇压,可谓是十拿九稳,此时见飘云宗剑修身剑合一,携惊人之势杀向镇海崆岳本体,面皮不禁一颤,又惊又怒,暗叫一声:“不好!飘云宗果然不放心程老道一个人上路!”
见那道剑芒实在气势迫人,比之前犀利十分,他眼皮直颤,不敢用自家本命法器正面硬扛,心念一转之间,便想到了应对办法,起手一抓,从袖间宝囊中取出一块色做土黄的硬结泥土,劈手往前就是一掷!
这块泥土到了半空,竟然须臾间长至百丈高下,泛出淡淡土黄精光,生生拦在镇海崆岳本体和剑光之间,两者犹如皓月萤火相对!
魏横山明白此举挡不了赵元归多久,不过他只求阻上一阻便可,好空出手来施展其他手段。
这百炼山精凝炼不易,却是一等一的御守宝材,即便是品质稍高些的锋锐杀伐利器也一时半会难以破去!
只是这么一大块山精没有炼作法器来用却是太暴殄天物了,即便知道这事可以做得,也心疼得心里发颤。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飘云宗十大弟子的能耐,更小巧了他手中所持的真一法剑。
赵元归此回并没有留有半分余力,这一道剑光气势积累到极致,宛如湛蓝奇虹,撕天裂地,百炼山精所化的土盾如同薄纸一张直接破裂,煌煌大势让天地间澎湃元气都轻轻凝定,一声震天巨响之后,镇海崆岳也紧随其后崩裂成两半轰然落下!
魏横山看的目瞪口呆,心神如同被一锤狠狠击中,一口热血涌上喉咙,浑身气力顿失,法力一散,三十六崆岳困蛟阵无人主持,立时就被程瀚竹催动云曜塔楼震散阵势!
与此同时,真一剑芒穿过残裂崆岳,立时往魏横山直击而去,眨眼间点中魏横山眉心!
砰地一声中,魏横山爆散成血肉飞沫,元灵也被搅成一团散碎华光,剑光旋旋绕过一回,确定这老道已经了无生机,旋即不做停留,直飞镇鳌渊而去。
程瀚竹见赵元归疾飞而去,心下也有些凝重,立时转运真元,顶上玄光入潮涌动,赤火流金,须臾间化出一只大手,向空中横扫而过,一把擒住三十六座崆岳回转,顺手捞起了魏横山落下的纳宝囊。
见手中三十六枚莲子大小的山岳灵光闪烁,兀自震动不休,企图挣脱,程瀚竹冷笑一声:“炼制三十六困蛟崆岳所耗宝材无数,威能也自是惊人,这一套法器显是才炼成不久,炉火燥气都还未消散,否则胜负还未可知,我久困丹阁,少理外事,否则以这老道的身家,在崆岳门地位必定不低,也不至于名头和手段都不知道半分”
他抬眉看了一眼疾疾遁走的拦路飞峦,无心多做理会,袖袍一摆,全力催动塔楼阵禁追向赵元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