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是莽夫,他是西魏的公主所生,身上有中原人的血脉,父亲对我的教导一直都是融会贯通于各式各样的文化。”苏尔提起莫喏的时候,总是眼神当中带着憧憬,可是和以往那张扬的眼神不同,这一次他身上还有一丝的难过。
“可见他待你极好,否则你也不必要这样回护他。”赵老太君含着笑点了点头,她听着苏尔对莫喏的评价,大致上也明白她的这一个血缘上的外孙是被人疼爱着长大的。
苏尔听罢便是点了点头:“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虽然严厉,但是一直以来却是以我为先,为我考虑。”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每一次提起他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别开了我的眼神,这是为什么?苏尔,我能这么称呼你吗?”赵老太君接过了茶盏,又对着苏尔道。
苏尔恍然间抬起头,他没有想到自己下意识的这些动作也被赵老太君收入了眼中果然当初了解到的这一位老太君智慧并非常人所能及是真的,当下他苦笑了一声:“我让他失望了。”
“可我听说你的战战功赫赫,整场战争基本上都是你在主持,你统治之下的属地,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如何能谈得上失望?老身若是家中有这样的子孙,我这老婆子做梦都要笑醒了。”赵老太君听到失望二字的时候,心中却有一些奇怪,她看着苏尔这般神情,便知道此事不假,又看的这孩子如此伤心难过,当下却是一阵心疼。
苏尔摇了摇头:“是我不能直视自己,辜负了他的教导,是我一直困于自己的出身,困于北齐的血缘,而让他觉得他十几年的心血尽数白费了。”
“我想莫喏大汗不是这个意思的,”潘月卿适时插嘴,打破了苏尔这阴沉的心情,她将茶具放下之后,坐在了老太君脚踏边上,将头又扶在照老太君的膝盖上,对着苏尔道:“特勒自己认定自己的行径,必然以自己的出身有关系,所以才会如此否定自己,可是大汗却是想让特勒正视自己,不是吗?”
道理苏尔是懂的,他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
“那你这此来北齐是想要割裂血缘?”赵老太君却觉得心下一紧,她的手藏在长袖之下攥得紧紧的,尽力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平静,虽然眼前这个和潘月卿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是潘月卿一母同胞的兄长,是自己的女儿那个心心念念的儿子,是她找了这么多年杳无音讯的外孙。
若是换作别的人,她是不会让他走的。
可是苏尔不一样,苏尔格罗特和别人和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一样。
就是她这样的老婆子,也知道当一个蒙域的大汗只有一个儿子的时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蒙域将来必须有这个孩子集成,意味着这个大汗全身上下所有的心血都会倾注于在这个孩子身上。而他们又拿什么去和莫喏争夺?
苏尔的消失是潘月卿府的内部做鬼,苏尔被莫喏捡到,莫喏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再生父母,更是教导他长大将她教得这么好的父亲,赵老太君摇了摇头,心中却微叹:只怕我的澜儿啊,你的这个儿子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