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酒鬼等人就安歇在了大理寺。
无心没有走,是因为怕疯子还有所反复,她要再观察一番。
还好,疯子安睡了一夜,第二天早起,他虽然还有些精神萎靡,但已经能起床行走了,不得不说,疯子的身体,还真是难得的壮实。
酒鬼等人都非常地高兴,无心师妹又给他留下了两副药,就和朵儿一道儿,返回了大明宫。
活死人则是天一亮,就和左师爷带着的府内的仆役人等,在长安城最有名的殡仪班主的引导下,将四个杠夫安葬在了西郊的松林岗上。
四个杠夫并没有更亲近的人了,他们本就是活死人从逃难的人群中挑选的,所以,活死人有心想厚待他们的亲人,也无能为力了!
但他们走的却极为风光,名贵的棺木,动人的响器,最高规格的纸人纸马,外加上风水极佳的墓地。这已经是许多人奋斗一世,最终也难以企及的了。
尽管如此,活死人还是不能消除心头的歉疚。
疯子起的晚,不知道活死人干什么去了。
酒鬼是刻意没有去参加葬礼,他要守着疯子,怕他有什么需求。
已经好了的疯子,还真的有要求,就是不想呆在大理寺了。
他说要回如意赌坊养伤,如今的疯子,对如意赌坊已经有了感情了,他只有在那里能找到家的感觉。
大理寺虽然也好,吃的没的说,住的也没的说,可就是没有家的那种随便。
平时,在如意赌坊,闲了,疯子可以在五楼发发呆,闷了,也可以踱到一楼大厅中,去看那各色人等押大小,斗牌九,打麻将!日子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在不然,听活死人吹吹牛,看四个杠夫拌嘴打闹,都是一种无尚的享受。
他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了酒鬼,酒鬼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虽然此时回如意赌坊有点冒险。
活死人去西郊还未回来,酒鬼于是就叫博今古派了一个卫队,用官轿将疯子抬回了如意赌坊。
头一次做了一回官轿,路上疯子还很兴奋和好奇,他一再问酒鬼:这官轿和活死人的棺材,那个更舒服?
酒鬼无奈地道:“差不多吧,同样是被抬着,只不过坐的人,一个是坐着,一个是躺着!”
疯子道:“哪天让四个杠夫也抬抬我!”
他的意思很简单,想感受一下,可酒鬼听了,却万箭穿心,原来疯子还不知道四个杠夫已经彻底走了。
酒鬼在路上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疯子,该怎么告诉疯子?
回到如意赌坊,打发走了卫队和官轿,将疯子扶上五楼,酒鬼对疯子道:“你还需要什么?就尽管开口!”
疯子点点头,然后又摆摆手,那意思是:暂时不需要!之后他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是和四个杠夫同住在一起的。
酒鬼从疯子的房间退出来后,将鬼手蔡九叫了过来,向他布置了几项任务:一是挑一个机灵的赌坊伙计,专门照料疯子的饮食起居,这个疯子,身体再好,没个三五日,也恢复不了。
二是找两个手艺好,知根知底的厨子,来如意赌坊专门给他们这几个人做饭做菜。酒鬼如今是真怕魔君使盘外招儿,外面的东西不能在随意点吃了!
三是从现在开始,通知赌坊的所有看场子的人,注意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四个奇人,发现他们,马上告诉酒鬼等人。尤其夜间,要加强巡护,酒鬼不希望一品楼的悲剧,在如意赌坊再次发生。
蔡九听了酒鬼交待的内容,顿感事态严重,他马上去一一落实了。
吃中饭的时候,活死人忙完了下葬的事宜,也赶回了如意赌坊。
中饭是蔡九新招的厨子做的,菜的品相一般,活死人吃了两口,就皱起了眉头,他问蔡九:“得月楼如今做菜这么水了吗?”
蔡九陪着笑道:“是咱们自己大厨做的,没去外面定餐!”
活死人又一皱眉道:“是没银子了吗?那你直说啊?我再给你银票不就完了吗?”
蔡九一脸的尴尬和无奈。
酒鬼忙接过活茬道:“不干他的事儿,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外面的食物不能再用了,十二楼一击不中,还会再想其他办法的,我们不能再有丝毫的漏洞了!”
见酒鬼这么一说,活死人不在埋怨了,但他又掏出一张银票来,交给蔡九道:“现在就去办,把原来一品楼的大厨雇来,多加工钱!”
蔡九接过银票,马上下楼去办了。
酒鬼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位爷,万事还都不能将就!
晚饭,果然就有了起色了,疯子也被人扶着从自己的房中出来了。
他坐在大餐台前,看了看酒鬼,又望了望活死人,突然就问了一句:“那四个兄弟呢?怎么一天都没见他们的影子了?”
活死人看了一眼酒鬼,那意思是:怎么办?告不告诉他详情?
酒鬼内心很矛盾,疯子性子直,瞒着他,很容易产生误解,告诉他,怕引起病变,最后,酒鬼问了一句疯子:“告诉你实情,但你不能动怒,也不能动气,能做到吗?”
疯子点点头。
酒鬼就把昨天得月楼的情景复原了一下,他没目睹的和遗漏下的,活死人一一做了补充。